多年後,年妄已經完全不記得宣講會的種種,但卻依然能想起他和葉守規第一次接吻。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會場,陌生的洗手間。
甜膩的水聲,混亂的吐息,淡淡的酒氣和吻得天昏地暗的他們。
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年妄和葉守規相互拉扯着躲進了隔間。
隔間落鎖的瞬間,葉守規被年妄按在門闆上狂親。
身上的巨獸已然發狂,即使他拼盡全力也無法再推開。
腳步聲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來來去去的間隙中,年妄的耳畔斷斷續續地響起“夠了、夠了”的聲音。
他置若罔聞。
直到那隻帶着木質香氣的手綿軟無力地扇在年妄的側臉上,年妄才如夢初醒般停了下來。
葉守規靠着門闆喘了半天的氣,等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一點,立刻從懷裡取出一疊支票,哆哆嗦嗦地填完,連筆帶票一起丢給年妄。
“我先去酒店換身衣服,你……把事情解決了自己過來。”
話畢,金主爸爸跌跌撞撞地跑了。
年妄則拿着新鮮出爐的支票,整個人仿佛空中漫步似的,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向“模拟雲端”工作室。
在合同上簽字确認打款時間的時候,年妄整個人都是蒙的。
既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搭上了時代的順風車,又沉浸在那個不知道到底是誰主動的吻裡難以醒來。
工作室的老闆興奮地要請年妄吃飯,年妄婉拒。
他哪有時間吃飯,他還得趕緊回酒店哄金主爸爸呢。
剛準備走,又被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攔住了。
年輕人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話,低聲下氣地問道:“哥,你們這兒還招人不,我今年夏天就畢業了,我還想繼續做遊戲……”
年妄道:“我和你們老闆說好了,工作室我會續租,想留的人繼續留着做模拟雲端,做到上線為止。”
“啊,老闆您确定不,咱這版号一直下不來……”
“你幹好你的事就行,版号會有的。”
年妄的态度如此自信,以至于年輕人瞬間就被說服了,他轉頭一問,發現所有人幾乎都想留下來,衆人的議論中彌漫着一種攀上大老闆的慶幸與歡喜。
誰又能想到,年妄根本不是什麼大老闆,他比工作室裡最年輕的成員都小好幾歲,短短的半個月前,他甚至還是個連飯都吃不起的窮學生,那時的他别說買下一個遊戲工作室了,就連往遊戲裡氪個首充都舍不得。
簽完合同後,年妄立刻打車趕往酒店。
激動又忐忑了一路,年妄得知了一個噩耗——
葉守規有事先走一步,今晚不能陪他住酒店了,明天中午司機叔叔會開車過來一趟,單獨接他回雲城。
原本還指望着晚上再發生些什麼的年妄頓時蒙了圈。
他獨自一人在酒店房間裡不安地踱步,反複回憶自己剛才的表現,試圖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迹。
是不是他動作太重了,親疼了金主爸爸?
是不是是他牙太利了,咬到了金主爸爸?
還是說,金主爸爸回去仔細一想,覺得他的表現……不值五百萬?
心事重重的年妄在酒店裡翻來覆去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睡着。
到了中午,司機叔叔按照約定來接年妄。
上車後,年妄沒在車上看見葉守規,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他非常想要從司機叔叔這兒打探一下葉守規昨天為什麼突然回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整個人心煩意亂,坐立難安。
好在,司機叔叔主動對他說道:
“老闆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是真的遇上事了,昨天晚上他們開會開到淩晨三點多,折騰的喲。”
年妄驚呆了:“什麼?淩晨三點?他的工作這麼辛苦嗎?”
司機叔叔聳聳肩:“做生意的都是這樣,不奇怪。”
年妄沒聲了。
萦繞心頭的惴惴不安消散了,随之而來的,是淡淡的擔憂。
年妄編輯了一會兒短信,給葉守規發了過去。
【葉哥,酒店有幹洗服務,我把領帶洗好啦,給你寄過來好嗎】。
寄領帶是假,關心葉守規的情況才是真的。
這條領帶葉守規之前已經說過不要了,但年妄沒丢,而是偷偷留了下來準備當做紀念,沒想到還在這兒派上了用場。
年妄做好了葉守規不回複或敷衍的心理準備,然而,葉守規不僅秒回了他的消息,而且秒回的内容,居然——
是個定位!
根據前後對話來推斷,葉守規的意思應該是讓年妄把領帶寄到這個地址來。
但是,年妄盯着這個實時定位看了一會兒後,心思活躍了起來。
金主爸爸是不是在……約他上門啊?
想要确定金主爸爸的意思并不難,主動問一聲就行。
但如果,他不問呢?
隻要他不問,不就可以默認金主爸爸的意思就是讓他上門了嗎?
司機叔叔把年妄送到校門口,年妄道謝後下車,目送司機叔叔離開,然後——轉頭走向學校附近的商場。
第一次上門拜訪,怎麼能空着手呢?
送禮可是門大學問,一件戳中葉守規喜好的見面禮,一定能大大推進他的任務進度。
年妄對見面禮寄予厚望,但逛了很久都沒找到合适的禮物。
原著絕大部分的内容都是以楚陽琥的視角展開的,詳寫了楚陽琥參與的電競比賽以及遊戲行業的更替與興衰,對葉守規的描述少得可憐,完全沒有提到他都喜歡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