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突然大笑起來,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碗口大的血孔,"三百年了!"她撲向北鬥陣中的花顔,卻被拂塵攔住去路,下一刻,冰錐貫穿肩胛。
“春禾”往後踉跄了幾步,有些迷茫地低下頭看自己肩上的傷口。“咦?”她歪了歪頭,又懵懂地擡頭問阿嬰,“……你怎麼會這一招?”
阿嬰默了片刻,淡淡道,“剛看你用過這招……青璃,你若不傷阿姐,我不會對你出手。”她說的是實話,三百年前蛇妖青璃被殺時,她恰好在場,青璃應當也能感受到。那時她還沒遇見花顔,隻是一團無形的氣。今日念着三百年前的舊交情,也會饒她一馬,但……她萬萬不該對花顔出手的。
鮮血濺在蛇神像眼眶,石像竟緩緩站起,花顔看見無數透明絲線從四面八方延伸而來,每一根都連接着中毒者的屍骸。
鶴歸将血符拍向地面,亂葬崗瞬間升起二十八宿星圖。星光籠罩下,“春禾”發髻上的翡翠步搖與頸間銀鈴碰撞出鎮魂曲的調子,卻絲毫不見畏懼,詭異地大笑起來,陰森森的笑聲襯得這亂葬崗越發的冷了。
不知那蛇妖使了什麼法子,竟使得星圖逆轉,再這樣下去,鎮魂陣會被完全破除。鶴歸一咬牙,棄了陣法,飛身上前,欲執拂塵與“春禾”一戰,隻看萬縷塵尾繃直如弦,生生往“春禾”刺去,“春禾”毫不避躲,陰冷地笑着。
拂塵刺入“春禾”身體的一瞬間,“春禾”立即化作一條碧色小蛇遊向地底。方才還活色生香的人此刻竟隻剩一件空落落的衣袍。鶴歸臉色突變,調轉身形往後急退,卻聽見一旁不知何物嘔啞嘲哳的嘶吼。
蛇神像徹底活了過來,石縫間滲出帶着桂花香的膿血。三百年前村民們用來安撫妖神的桂花醴,原來是用流産孕婦的經血釀制。
青璃生硬地擡起手臂,嘶啞地說,“去。”一瞬間,數十條碧色小蛇往鶴歸射去。
鶴歸邊後退邊用拂塵揮趕,可這些小蛇仿佛無窮無盡,剛殺死一條,就有無數條從地底鑽出再度撲上。
一條小蛇纏住鶴歸的手臂,尖牙利落地刺入血肉。鶴歸忍不得大叫一聲,剛要将那小蛇扯下,又有另一隻小蛇咬住他的大腿。
“鶴歸!”花顔急道,再也無法忍下去,眼看着就要出陣,沉默已久的阿嬰卻一反常态,生硬地扼住她的手腕說,“阿姐别去……我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