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溫竹收到去往桐城的調令,是孫秘書發來的。
孫秘書還附帶了一句:【溫秘書,裴總就是一時在氣頭上,你現在去找裴總求求情認個錯,這個調令立馬就可以撤銷。】
溫竹和孫秘書從前關系還可以,說了聲謝謝,随後繼續收拾東西,直接去了往桐城。
桐城算是一個不溫不火的旅遊城市,江南水鄉的風情很重,還沒有徹底商業化。
微風拂過,石橋下碧波蕩漾。
溫竹不想住酒店,按攻略找了個不錯的民宿。
安頓好又看了會兒桐城分公司的資料,傍晚的時候,她打算去周圍逛逛。
下樓的時候,民宿老闆娘正在打麻将。
稀裡嘩啦的麻将聲中,老闆娘看見溫竹,喊了聲:“喏小姑娘,你要出去是吧,幫姐姐個忙,去旁邊公園把我兒子找回來嘛!”
“等等,八條?碰了!”碰完,她還不忘繼續跟溫竹說,“就在湖邊,嗓門最吵的那個就是我崽,他叫橋橋!”
剛剛她入住的時候,老闆娘還幫她把行李箱提上樓了,溫竹現在也不好拒絕,就這麼答應了。
到了公園,人不多,溫竹遠遠就看見了她要找的小男孩兒。
橋橋正趴在一張棋盤前,專注地盯着桌上的棋局,額角冒着細密的汗珠。
對面坐着一個紮着馬尾的小女孩兒,神色沉靜,眉眼間透着幾分顯而易見的傲氣。
橋橋有些着急地抓緊了衣角,他快要輸了。
沒過多久,他終于繃不住,嘴巴一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嗓門嘹亮跟帶了喇叭似的,怪不得老闆娘說他吵。
溫竹走近了一點,目光忍不住落到棋盤上。
兩人正在下圍棋,隻一眼,溫竹就看出了棋局形勢的複雜。
小女孩兒棋風淩厲果決,步步緊逼。每一子落下,都幾乎鎖死了對手的所有退路。
這樣穩準狠的風格,根本不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下出來的。
她忍不住又看了小女孩兒一眼,就是這一眼,被橋橋捕捉到了。
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淚眼汪汪地看向溫竹,急忙說道:“姐姐,你會下棋對不對?你快幫幫我!”
對面的小女孩兒見橋橋居然找人幫忙,也急了,控訴道:“輸了就是輸了,你怎麼能耍賴?”
橋橋惱怒地做了個鬼臉:“你管我!我就是看不慣你這麼嚣張的樣子!”
小女孩兒擡起下巴,像個小大人一樣故作老成道:“棋如人生,落子無悔。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女孩兒奶音稚嫩,可說這話時下巴揚起,神情淡然而自信。
溫竹看着她,心頭莫名一震——
這話,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好像是那個天才棋手十四歲拿下世界冠軍時火遍全網的發言……
溫竹的思緒被橋橋的聲音拉了回來。
他可憐巴巴地拽住溫竹的衣角,滿臉期待地說道:“漂亮姐姐!隻要你幫我教訓一下她,我可以把我的絕版奧特曼送給你!”
溫竹失笑,想說奧特曼就還是大可不必了。
但看着小男孩兒紅着眼眶、即将委屈地哭出來的樣子,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小時候,溫竹媽媽走得早,陪伴她的人少之又少。
喬毓又不願讓裴岫白跟她走得太近,于是給裴岫白報了各種課外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