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在牆角裡的還能有誰?霍則深眼眶淤青,唇角被劃破,短發更是被抓得不像樣子,整個人都狼狽不堪。
林倦歸皺了下眉,但他隻是掃了一眼霍則深問旁邊不知所措的傭人:“發生什麼事了。”
傭人們不敢上前幹涉,見林倦歸像是看見救星一樣把這些孩子醒了之後發生的事說了個一幹二淨。
簡而言之一句話,幽瀾星的覆滅被某個曾經家底最厚的孩子認為是霍則深的錯。
蔡裕醒來之後了解到現況就淚眼婆娑着被傭人帶到餐廳去吃飯,看見霍則深的時候他之前因為恐懼被壓抑住的憤怒噌一下就冒了上來。
“你怎麼好意思坐在這裡的?你就應該跟着你父母一起去死!”
幽瀾星不算大,居住人口在幾百萬左右,由于極佳的氣候和地理環境主要以耕種為生,這麼多年出口了很多糧食蔬果到聯邦總星。
霍則深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農耕家庭,他從小到大都在照顧家裡的地,和父母一起為了生存兢兢業業。
那天下午,他從家裡新租的一塊地裡挖出了些東西,一顆外型像桑葚的大雞蛋。
說是雞蛋其實也不像,這玩意兒和嬰兒差不多大,而且半透明的樣子,裡面的東西像是有生命一樣正在“呼吸”。
霍則深沒見過這種東西,他彎下腰仔細觀察的時候卻和一張蟲臉對視上,差點兒把他吓個半死。
大雞蛋發出了滋啦滋啦的聲音,是幼蟲正在啃食它的軟殼。
不知是什麼原因,霍則深本能地感到恐懼。
他有種一定不能讓這玩意破殼而出的潛意識,拿起鋤頭就往蛋殼上狠狠拍了下去。
沒過多久,藍色血液和透明黏液流了一地,霍則深臉上和身上也全部都是。
蟲子沒能成功破殼而出,它死在了自己的卵裡,霍則深聞着這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味,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關起來了,外面是穿着防護衣的人,他們正用光腦記錄着什麼。
帶頭的人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在那小聲和身邊的下屬嘀咕,“怎麼就忽視了被人為破壞的可能性呢……”
再之後就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蟲災。
霍則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被幾個大人拖着往飛行器裡去,甚至還對他說:“你既然有不怕蟲子的勇氣,那這些孩子也都由你來保護了!”
飛行器朝幽瀾星相反的方向飛走,但并沒有被蟲子放過。
霍則深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懵的模樣,他能從蔡裕口中得知是因為自己才讓家鄉遭遇了這場蟲災,他漸漸接受了現實,所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直到林倦歸的出現。
他就站在那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包括霍則深。
“站起來。”他聽見Omega對自己說。
霍則深把手撐在地上,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體。
林倦歸又對為首的蔡裕開口:“我知道你們現在很惶恐,對未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去哪兒,能做什麼,但幽瀾星隻剩你們幾個了,我想你們的家人都不會願意看見你們大打出手的樣子。當然,我不是那種喜歡和稀泥的人,誰有錯,該怎麼算賬,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而不是濫用暴力。”
葉明眼睛已經哭得和核桃沒什麼區别了,他就是之前那個不顧一切也要離開飛行器回去找爸爸媽媽的人。
他吸了吸鼻子對林倦歸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明明我今天可以去遊泳的,但好多蟲子飛過來,他們把我塞進飛行器,我隻能看着他們被蟲子淹沒……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啊!蔡裕說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霍則深挖出的那個東西!我難道不該恨他,不該打他嗎!”
林倦歸讓傭人先把情緒激動的葉明帶到房間裡去,送些吃的好好安撫這個孩子。
至于其他人都和他一起去了客廳。
“今早我收到消息,幽瀾星上物資豐富,要等蟲子完全散盡恐怕得等個三五年,所以事實是怎樣的誰也不知道,想要調查估計也很困難,蟲子的痕迹能掩蓋很多東西。”
在場的孩子們都默默低下頭,像是在消化這個現實。
林倦歸坐在沙發上,表情很是公正。
他給這些孩子們做了自我介紹,也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事發突然,有些情況我得盡量了解,希望你們能想想在災難發生之前都經曆了什麼,總得有人記住幽瀾星的一切,你們說呢?”
蔡裕顯然是知道最多的人,可輪到他說的時候卻含糊其辭。
聽到霍則深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站起來像是要指責霍則深,卻被林倦歸一個眼神制止了。
“你認為他要為這場災難負責,這其中有什麼依據嗎?”林倦歸問蔡裕。
蔡裕抿着唇搖頭,“隻是我覺得,畢竟是他挖出來的幼蟲,才引來了那麼多蟲子。”
林倦歸又問:“你是從父母那裡得知的嗎?”
蔡裕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說:“是。”
“還有更詳細的嗎?我記得剛才他說過自己已經完全殺死了那隻幼蟲,你父母已經找到證據可以證明他殺死的蟲子引來了成千上億的蟲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