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芮面無表情,掀衣而跪,看着十三峰開山老祖的畫像,“無規矩不成方圓,弟子特來領罰。”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消災!
“好!”白延随一直陰沉的臉瞬間放晴,大笑:“不愧是我峰弟子,就是有魄氣!來,那咱們就速戰速決,直接開打!”
林芮:“……是。”
白延随掂了掂手中的鞭子:“十五戒律鞭,林道友可要數好了。數岔了,可是要重新打的。”
林芮:“知道了。”
戒律鞭細如竹子,手柄上刻有陣法符文,這陣法符文在揮動的時候不斷流轉,作用到鞭子上,透過布料沾到皮肉中,絕對打一下,就能讓受罰的修士後悔當時行徑。
這痛是直接打進了骨頭裡。雖無皮開肉綻的畫面,但絕對比皮開肉綻更不好受。這些暗痛,非幾日消不掉。
“準備好了?”白延随向來是從不開口問的,直接打得十三峰弟子哭爹喊娘,但面對主動送上門的林芮,她還是軟了心。當然,打幾鞭,用什麼力道是不會變的。
“回長老,弟子已準備好。”
“啪”
林芮猛然被狠抽一鞭,背上火辣辣的疼,短促的痛呼封在牙關中,“一。”
“啪”又一鞭。
“二。”林芮感覺那疼痛直接浸到脊骨中了,剛開始打就覺得度秒如年,她剛想喘口氣。
一鞭落下,直接把她那一口氣打散了,但她反應很迅疾,又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個音節:“三。”
……
“十一。”林芮額頭青筋爆出,冷汗直冒,背部濡濕。
“十二。”她感覺骨頭縫都在戰栗。
“十……三……”最後兩鞭……
“十四。”她已經感受不到背的存在了。
“十五……”從牙關裡擠出的聲音剛落,林芮就卸了力,險些趴在地上。
她支着身子撐着地,臉色煞白,身上冷汗直冒,整個人像是被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等她緩過這陣子,便搖搖晃晃站起來。
頭有點暈,她不斷調整身體平衡。
白延随和過去無數次那樣旁觀,但見林芮孤身一人,也沒有其他弟子扶着走,向來鐵石心腸的白延随也心軟了,罕見想:她這樣是不是對知錯能改,主動領罰的弟子有些太殘酷。
于是,她問:“要幫忙嗎?”
林芮已經緩過那陣子了,拒絕:“不用。”
等出了戒律堂,那股陰寒的氣息驟散,入眼第一幕便是鵝掌楸下,逗着幾隻小胖鳥的應渡。
高大喬木下,青年笑得溫柔,像極了仙人。
她以為應渡早就走了,沒想到竟然在戒律堂外等着她。
怎麼?她不禁想:可以開口求她了?就是現在開口求她了,她也不能帶他參觀了……
她感覺比起那幾鞭,打完看見應渡的臉更讓她心塞。
她瞳孔清倒映着清絕蒼白的青年,像是全世界隻剩他存在。
一颦一笑都尤其清晰。
應渡似乎聽見響聲,扭頭。
兩人對視。
林芮呼出一口氣,直覺身上疼痛漸緩,但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識。
原本在安穩啄食的鳥受到動靜,振翅高飛,應渡向前了幾步,穩穩地接住了林芮。
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