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萊一股憤恨,伴随着某種奇妙的氣息湧上心頭。
“滾!”
“嘭——”
隻見那男人突然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推開,向後不受控制地退了幾步,狼狽不堪摔倒在地。現場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萊身上,連姜萊自己都頓了一瞬。
“艹!真是妖怪!”
被掀開的男人立馬舉起手裡的長刀,準備朝姜萊砍去。
“你瘋了!那是山神娘娘!山神娘娘啊!”
另一個人驚恐地喊道,抱着舉刀男人的腿試圖阻止他前行,卻被那刀柄狠狠砸碎了鼻子,鮮血淌了下來。
姜萊能感覺到體内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湧動,正在血液中四處亂竄。
她突然想起什麼。
是那塊石頭!一定是!
在莊園進入時空機器的前一晚,姜女士曾給她喂了一顆綠色的石頭。從那晚起,她便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适應着某種變化。
姜萊嘗試再次發揮出剛才的狀态,對着那幾人使力。
“我的頭!怎麼突然這麼疼!”
其中一人捂着頭,痛苦地呻吟。
“啊!肯定是這個妖怪!”
另一個男人驚恐地喊道,臉色蒼白。
“山神娘娘求求放過我!我沒想傷害您!”
跪在地上的男人更加用力地磕頭,聲音顫抖,幾乎要哭出來。
姜萊站在那裡,内心雖然驚詫,但也閃過慶幸。她知道,這股力量或許是她今後唯一的依靠。
地上的女孩看到這一幕,發現自己并沒有受到姜萊的控制,便開始緩緩朝她的方向爬去。
“你别想給我跑!啊!我他媽死了你也得給老子陪葬!啊啊!”
那男人扶着頭痛得大叫,竟還是提刀砍向了女孩,一刀兩刀三刀。
“嘭嘭嘭!”
三聲破裂,血漿四濺,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世界瞬間安靜了。
姜萊看都未看那三具被爆頭的屍首,跑上前急忙扶起女孩。
女孩破碎的身上滿是傷痕,既有自己的血,也有惡人的血,連發絲都被鮮紅的血液浸濕,緊貼面頰。女孩眉眼間與姜女士生得相似,姜萊心中一陣酸楚,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我背你離開這裡,放心,我一定會救你。”
姜萊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女孩很瘦小,姜萊輕松地将她背在背上。白色的大衣瞬間被染紅,姜萊想起來時的路,瞥見了一側有間廟宇,她小心背着女孩,一步步在霧中前行。
紅木灰瓦在白霧中慢慢顯現。姜萊把染紅的外衣墊在地上,将女孩輕放在上。
四周靜得仿佛整個世界都屏住了呼吸,隻有廟外的霧氣在輕輕飄動。
她直起身,試圖鎮定,卻感到視線模糊。揉了揉眼睛,她再次看向女孩,姜萊的心中湧起一陣不安,地上的小女孩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如紙,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了呼吸。
姜萊的心猛地一沉,立刻跪趴在地上,将耳緊貼女孩胸口,希望能聽到一絲心跳的聲音。
然而,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一片死寂。
姜萊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人消亡的過程。
她起身後退幾步靠在石坎上,看着地上的女孩,心中一片茫然。片刻後,她跨出廟宇,走回到剛才的地方。
清晨的霧氣已經散開,山下的村落不時傳來嘶喊和吼叫。姜萊瞥了一眼被她殺掉的那三個畜生,走下了山。
東面初露魚肚白,村民四散奔逃,哭喊聲、求救聲此起彼伏。海賊們手持刀槍,四處燒殺搶掠。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村口山路上,從山的另一側走來,每一步都踏在晨霧上。
姜萊雖生得似高潔聖女般模樣,可她從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善類,曾在石溪鎮,衆人對她好,她便對衆人敬。姜女士教與她世間種種給予新生,她便願一去不複還的人是自己。
她站在村口,靜靜注視着眼前的景象。晨霧缭繞,身影若隐若現,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她的目光掃過村中的每一處角落。
突然,海匪們開始逐個倒地,七竅流血而亡。他們的臉上還帶着猙獰的笑容,卻在一瞬間凝固。
僅剩的村民看着這一幕,驚恐的眼看向姜萊,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去,人們開始四處奔跑,逃離此地。
晨光微弱,天空灰蒙蒙的,連太陽都不願目睹這片土地上的悲劇。空氣彌漫濃重的血腥味,地面覆蓋着厚厚的泥濘。
四周散落着殘破的屍身,破碎的家具,折斷的樹木,還有不知從哪飄來的衣物碎片。
不遠處的河面上,幾艘簡陋的木船,被交織的哭聲驚得搖搖晃晃
村落裡“噼啪”聲響起,緊接着,一處房屋冒出濃煙,火苗迅速蔓延開來,姜萊站在村子中心,四周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漫着焦土的味道,這裡已不再有活人。
她想起還在廟宇裡的女孩。
到現為止,女孩的聲音,她未聽見,就連那女孩站立的模樣,也未見到。
她實在沒辦法讓那雙似姜女士的眉眼,定格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