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了嗎？”

夥伴愣了一下，随即搖了搖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我一直沒看見小姜小姐她們兩姐妹，剛剛我已經找了一遍了，可還是沒找到……”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成了喃喃自語，“萬一有點差池可怎麼辦！那可是我們全村的救命恩人啊！”

仁切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身上的肌肉繃緊，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劇烈起伏，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猛地轉身朝着廢墟深處沖去。

就在這時，一個臉上有疤的武士撐着長刀從地上直起身子。動作緩慢而吃力，顯然已經疲憊不堪，他盯着仁切遠去的背影，聲音沙啞卻帶着一股壓迫感。

“你說誰找不着了？”

姜萊此時已經有些虛脫了，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雙腿發顫，緩緩坐倒在地。她的手掌撐在冰冷的泥地上，額前的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救人遠比殺人要耗費更多的靈力，每一次施展，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抽走了一部分。

小姜站在她身旁抿了抿嘴，眉頭緊蹙，眼中都全然是懊惱和自責。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水壺，指尖觸碰到冰涼的壺身時，才像是回過神來，迅速将水壺遞到姜萊面前。

她的動作有些急促，甚至帶着一絲慌亂，

“喝點水吧。”小姜的聲音細微，目光落在姜萊蒼白的臉上。

都是因為當初救了她，姜萊的身體才會變得如此虛弱。那靈石分了一半給她，可她卻沒有能力運用，除了保住這條命，她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姜萊的靈力不會受損，現在也一定能救下更多的人。

這些念頭像一根根細針，紮在小姜心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姜萊接過水壺，指尖觸碰到女孩的手時，感受到她細微的顫抖。她喝了一口水，清涼的液體滑過幹澀的喉嚨，帶來短暫的舒緩。

她心中了然，相處這麼多年，姜萊早已能從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中讀懂她的心思。

“别瞎想。”

姜萊的聲音輕柔，她擡起手扣在小姜的頭頂，指尖在女孩的發間揉了揉，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

手掌溫暖有力，似想要透過這簡單的觸碰，将所有的安慰都傳遞給了她。

“如果當初沒有救下你，這個世界我恐怕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姜萊的目光直視着小姜，眼中看不見一絲後悔，隻有滿滿的堅定。

小姜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眼眶也似被熱氣熏着一般。她垂眉避開姜萊的目光。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似乎這樣就能将所有的情緒都壓抑下去。

姜萊的手還停留在她的頭頂，她的動作很輕，卻仿佛有千鈞之力，透過那細微的觸碰，将所有的堅定與無悔帶給小姜。

“你知道嗎，而我現在願意來幫助這些人，”

女子的聲音低緩，清晰，每一個字都是從心底深處流淌而出，“都是因為當初救下了你。”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輕松打開了那扇緊閉的門。

小姜的身體猛地一顫，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眼中的淚再也無法抑制，瞬間奪眶而出。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暈開一片濕潤的痕迹。這些年積壓的愧疚與自責全都傾瀉出來。

女孩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嘴唇顫抖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這麼多年，她一直背負着那份沉重的愧疚，像是無形的枷鎖，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無數次地問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她，姜萊會不會過得更好？會不會擁有更多的力量去拯救更多的人？可此刻，姜萊的話像是一道光，穿透了她心中那片陰霾，将所有的黑暗都驅散了。

“我……”小姜的聲音哽咽，幾乎不成調子。

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語言如此蒼白無力，根本無法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她隻能用力地咬住嘴唇，任由淚水肆意流淌，隻有這樣，才能将心中那股洶湧的情緒釋放出來。

她擡起頭，看向姜萊，眼中還帶着未幹的淚痕，卻已經不再迷茫。心中的暖流不再隻是緩緩流淌，而是轟然沁透，将所有的冰冷與沉重都融化了。

她終于明白，姜萊從未将她視為負擔，而是視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星辰與夜空，彼此映照，共同閃耀。

“謝謝你……”小姜的聲音雖輕，卻穿透了往日的陰霾，帶着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堅韌。

她凝視着姜萊，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命運不再随風飄搖，不再隻為姜萊，也不為别人，而是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如同掌心的紋路，清晰而堅定。

生命的舵，從此由她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