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河面上泛着微弱的月光,船槳劃過水面,發出輕微的嘩啦聲。石井站在船尾,目光沉靜地望着前方,小姜則坐在船頭,雙手緊緊攥着衣角。
船靠岸時,她幾乎是跳下了船,腳步匆匆地朝家的方向奔去。然而,石井卻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他的聲音帶着警覺。
小姜一愣,回頭看向他,眼中滿是不解。石井的目光卻越過她的肩頭,落在遠處的房屋上。
他微微皺眉,低聲道,“你們家裡沒有火光透出。”
小姜的心猛地一沉,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家中一片漆黑。心跳驟然加快,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今日碼頭上的暴亂場景。
人群的嘶吼,推搡打鬧,甚至拔刀相向,鮮血淋漓。她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呼吸也變得急促。
石井按住她的肩膀,“你留在這裡,我先上去看看。”
“不!”小姜猛地搖頭,“我要跟你一起去!姜萊她……她不能有事!”
石井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朝屋子走去,腳步輕而急促。推開門的瞬間,屋内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冷清的氣息。
小姜顫抖着手點亮了桌上的燭火,昏黃的光線照亮了房間,也照亮了桌上那張字條。
她的手指觸碰到字條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
“她……她一定是被擄走了……”小姜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石井沒有多言,立刻舉着煤油燈在屋子周圍仔細檢查。河岸邊,新船靠岸的痕迹清晰可見,泥土上還留着幾串雜亂的鞋印,顯然是多人留下的。
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必須盡快告知少爺,他不敢想少爺知道了此事會有什麼後果。
回到屋内,石井正準備将發現告知小姜,卻見她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碗紅通通的番茄,眼淚無聲地滑落。
小姜的眼淚一顆顆砸在碗裡,濺起細小的水花。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隻剩下空洞的眼神和無聲的哭泣。
石井站在門外,夜風拂過衣袖帶來寒意。他抱着長刀,背靠着門闆席地而坐,目光沉沉地望着遠處的夜色。
他就這樣坐着,一動不動,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晨露打濕了他的肩頭。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小姜走了出來。她的眼睛布滿血絲,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不再空洞。
“石井大哥,您快回去吧,我還有急事,要去找一個朋友。”小姜的聲音沙啞,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石井默默看了她一瞬。
“好。”
小姜轉身便朝後山的方向跑去,腳步急促而淩亂。石井望着她的背影,眉頭微皺,卻終究沒有跟上去。他知道,現在他必須回去将此事通報少爺。
小姜一路狂奔,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找到山小姐。雖然她不清楚山小姐究竟是誰,但她知道山小姐是個很神奇的人物,一定有辦法!
這是小姜第一次深入山林,平時都是山小姐下山來找她們,所以小姜根本不知山小姐住哪。
山路崎岖,荊棘叢生,手臂和腿上很快布滿了細小的劃痕,鮮血滲出,她卻渾然不覺。
周圍的樹林中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些小動物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着她,仿佛在窺探這個闖入者的意圖。
終于,在穿過一片密竹林後,一座她從未見過的宅院模樣矗立在此,青瓦紅牆,華麗而莊嚴。
宅院周圍,許多動物靜靜地聚集着。
就在這時,宅院的門緩緩打開,身穿素白長裙的女人走了出來。與平日不同,她臉色蒼白如雪,眉眼間透着病态的柔弱。
“你怎麼來了?”山小姐的聲音輕柔,卻帶着明顯的疲憊。
小姜喘着氣,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字條遞給她。
“山小姐,姜萊被擄走了!求您救救她!”
山小姐接過字條,目光在上面掃過,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你們……是華國人?”
小姜愣了一下,随即搖頭。“我不是,但姜萊是。”
山小姐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得複雜起來。片刻後,她輕聲說道。“跟我進來吧。”
小姜跟着山小姐走進宅院,院内青磚鋪地,縫隙間生着細密的苔藓。四周的廊柱漆色斑駁,隐約可見曾經的朱紅。
檐角高挑,雕梁畫棟,廊下挂着幾盞紙燈籠,燈罩上繪着山水花鳥,投下斑駁的光影。牆上挂着幅水墨畫,畫中山水蒼茫,筆意悠遠,仿佛将整片天地都收進了這一方宣紙之中。
山小姐将她帶到一間偏廳,廳内陳設簡樸卻不失雅緻,一張八仙桌擺在正中,兩側的太師椅上鋪着繡有祥雲紋的軟墊,女人示意她坐下,随後低聲說道。
“聽姜萊的話,呆在這裡,不要再下山了。”
“為什麼?”小姜急切地問道,“姜萊她……”
“要變天了。”山小姐的聲音低沉而冷靜,手掌輕輕覆在隆起的腹部。
“我暫時沒有能力助她。”
女人無奈的說道,“況且,以她體内現存的靈力,我相信她不是被擄走的。若是我們莽撞行事,反而會拖累她。且等一等吧,留在這裡,至少我能保你平安。”
小姜猛地擡頭,眼中滿是震驚與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