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說完,臉上閃過不自然的表情,隻是手上的動作也有些奇怪,引起了葉小柒的注意。
榮青捋了捋垂着的小辮,并未出聲,方才在面攤上,且聞到過陶三身上飄來的異香,可奇怪的是這異香卻與府裡飄着的不同。
她默默看着正與李有崖說話的陶三,心裡升起奇怪,妖邪一類雖然行事詭異狡詐,可陶三卻說最近什麼異常都沒有,可世間之事講究的是因果相報。
她眉頭微微皺起,難不成真有無端生事的?
亦或是江府老爺和夫人犯了事,跑去廟裡躲妖怪?
榮青胡亂猜着。
“陶管家?”清脆的女聲落入前廳。
榮青三人循聲望去,來人正是江幼瑩身旁的丫鬟,元喜。
元喜微微躬身,對廳内衆人道:“奴婢元喜,我家小姐吩咐我來拜見三位俠士,她說若有什麼要緊的隻管說便好,但若是三位看不出什麼異樣,自請離府就是。”
聽這丫鬟的意思,江小姐好像對府上的問題不甚重視的樣子啊。
沒等榮青三人回話,廳外天井上空突然暗了下來,烏雲密布,一陣狂風不知從何而起,陶三見狀,指着空中連忙大喊:“來了來了,它又來了!”
院内中人慌忙逃竄,屋内和院裡的花草樹木,擺設陳放無一不被吹到在地,若說方才的前廳是雜物間,那此刻卻是一片狼藉。
狂風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低語,聲音低沉又十分古怪,府中那股異香随着狂風的舞動居然變得更加濃郁起來,籠罩着江府。
一衆江府仆人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榮青稍稍站定後,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張鎮靈符,口中念念有詞,往空中一扔,符紙化作一縷銀白色光束,朝卷起的風口中心飛去。
身旁李有涯拔出背後的長劍,劍尖指向天空,劍身泛起淡淡的藍光,他輕念口訣,劍氣化作一道光幕,将周圍的狂風一一擋下。
兩人合力,暫且穩定住風勢。
就在這時,狂風中突然伸出一隻長滿黑毛的爪子,它似乎是由一團黑霧凝聚而成,帶着一股強勁的氣息,直撲向葉小柒和李有涯。
随潮生見狀,身疾似電,閃現在榮青和李有涯的身前,又如幻影般快速,拔出了腰間的長劍,趁機揮劍而上,劍光如茫,直沖黑霧打去。
隻聽一聲凄厲的慘叫,那黑爪殘影瞬間消散,化為一縷縷黑煙,伴随着狂風往江府背後的山林逃竄,消失不見蹤影。
聽到沒動靜後,陶三探出頭,一雙眼睛滴溜打轉,又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從狂風刮倒的梨花木桌後面爬出來,他的表情有驚魂未定,又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它…它這是逃走了吧!”陶三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他稍稍平靜下,微彎着身子,眼神不自然地躲閃三人的視線,“三位俠士,今日若非你們出手相助,我們江家恐怕已經遭受了大難。陶三,在此感激不盡。”
“除妖降魔本就是修行之人應做的,眼下這妖怪已驅,恐怕這些時日也不會再來叨擾,你們也不必驚慌。”李有崖拱手回禮道,“隻是陶管家要生休息,且莫讓妖怪迷了心神才好。”
李有崖這話仿佛說得意有所指,陶三聽罷,勾起嘴扯出個幹巴的笑來:“道長說的是。”
榮青上下打量着陶管家,打從一開始,她覺得這管家就不對勁。
這人瞧着就是一副心虛模樣,心裡約莫藏着秘密,不肯透露半分。
可現在又沒什麼證據點明。
随潮生站在檐角下,一片陰影蓋住他的眼瞳,看不清神色:“若是妖怪已除,沒什麼事那我們先走了。”說完,他看了榮青一眼,示意跟上。
卻不料陶三拖着不自然的步伐攔住三人:“且慢,三位俠士是江府的大恩人呐!江府上下知恩圖報,若不能留三位俠士用過晚膳再走,恐怕我家老爺和夫人知曉了,也是會怪罪小人的。”
男人說的倒是真誠,榮青抿着嘴看他,心裡一琢磨,又對一旁二人咧開嘴笑:“是啊,陶管家說得也沒錯,咱們今日忙活這麼久,是得好好吃頓飯,我這肚子早就咕咕作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