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輕拍她的背,将人護在身後。
隻是瞬間,他手中石子飛出,精準地打在蛇的七寸上,見武力值更高的人來了,小蛇趴下身子,大搖大擺爬進草叢裡,不見蹤影。
蛇走了,李明燦的害怕消失了大半,但比起對着沉寂,她甯願對着蛇。
李明燦松開人,大大松了口氣,不看面前的男人,她撿起鞋子就要離開,誰知道剛擡腳,腳踝鑽心的疼傳來,但她忍住了,繞過人慢慢繼續往前走。
“我們能不能談談。”身後的男人說。
李明燦當聽不見,心裡卻在冷笑,六年前怎麼不見你好好談談,現在知道談了?
再說了,都已經有小孩了,談什麼?
冰涼的觸感傳來,手臂被拉住,李明燦回頭,忍無可忍,“沉寂,放我下來!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擡頭,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見沉寂微紅的眼眶,那些想罵人的話全部咽下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沉寂在她面前落淚。
沉寂察覺李明燦的猶豫,又生怕自己的行為讓她生氣,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隻是握着那截白玉般的胳膊,将人往一旁的椅子上帶。
對任何事遊刃有餘的男人,唯獨在愛人身上反複失控。
等人坐下,沉寂半跪着,西裝褲沾滿草屑,他擡起李明燦紅腫的腳踝,輕輕揉了揉。
“今天我也不知道是你,許安叫我來吃飯,我以為是談劇組的事情。”沉寂三言兩語解釋清楚。
李明燦聽着他說話,沉默不語。
常年畫畫,男人的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眼下一點點按壓着皮膚,又癢又難受。
察覺自己的想法,李明燦一腳踹開他的手,他又拉回來……
李明燦就是這樣,生氣的時候,軟硬不吃。
她看着男人彎着的脊背和後腦勺,好言好語,“沉寂,你已經有孩子了,而且我們已經沒關系了,現在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李明燦發誓,這已經是她說得最委婉的話了,何止是不太好,她可不想被人當小三。
沉寂動作一頓,聲音帶着些啞,“你難道不是也有孩子了嗎?”
三十出頭的男人說這話,感覺跟罵她沒沒良心一樣。
李明燦想反駁,但冷不丁聽見沉寂前半句話,腦子短暫短路。
沉寂不知道星寶的存在?
李明燦開始頭腦風暴,那年她生孩子的時候沉寂就一直沒出現,李家人說他知道自己難産,簽了離婚手續就走了。
所以,沉寂并不知道星寶?
李明燦下意識想将星寶的存在告訴沉寂。
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沉寂非常喜歡小孩,因為童年的創傷,他發誓要給孩子最好的東西。
但現在沉寂已經有自己的孩子了,星寶的出現會不會讓他的家庭不和睦?萬一他要搶走星寶怎麼辦?星寶知道了爸爸有了自己的家庭會不會很難過?
一個個難題冒出來,李明燦果斷選擇閉嘴。
許是出于愧疚,她不敢直視沉寂,但想到當年被抛棄的事,心裡又一肚子火。
沉寂發現她的不對勁,動作輕了些,“腳還疼?”
“不關你的事。”李明燦不想看見他,直接将擡腳就走。
知道李明燦的要強,沉寂沒有再跟上,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人靠近了服務區,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麻煩給一位穿黃色連衣裙的女生送藥……”
接到電話的服務人員立馬拿着藥出門,剛出來就看見一瘸一拐的李明燦,連忙将人扶進去。
沉寂确認人沒事了,準備離開,但卻在轉身時看見椅子上的鍊條小方包。
他坐下來,感受着夏末初秋的熱風,遲遲無法回神。
這時,手機震動,是同事發來的消息配了一副圖。
副院長:【現在的小屁孩這麼厲害!!!】
沉寂打開圖片,看了眼有點意外,但提不起興趣:【确實厲害】
文字聊天,沒發現沉寂的敷衍,李院又發消息:【這小孩S市天一小學的,我看她的身高應該才四歲吧,牛b不,還超級漂亮。】
說到這,李院想起來沉寂也有個閨女,說話還是要留點餘地,他繼續問:【有沒有你家閨女厲害?】
大家默認以為沉寂的女兒也該是個天才畫家。
這就是沉寂不喜歡把小家夥領出去見人的原因,連個毛茸茸橙子都畫不好,丢臉。
沉寂沒回李師,反而繼續看畫分散注意,确實不錯,小孩的靈感隔着屏幕都快飛出來,他放大想看細節,但眼神卻被右下角的字迹吸引。
雖然被顔料遮蓋了,他也第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的簽名。
再看畫紙,底下獨特的剪裁,是J大美術院特意為他印的一批。
他當時覺得太花哨,丢給小家夥練手了,怎麼會在那?
沉寂返回對話框,敲下幾個字:【這小孩叫什麼名字?】
李師回得快:【李星星啊!一閃一閃亮星星的那個星星!】
沉寂看見這個名字的瞬間愣住。
這時,助理何亮打電話過來,對方着急道:“老闆,橙寶居然翹課去遊樂園玩了!”
要是往常,沉寂不會意外,他閨女不上房揭瓦就算好的,但今天,他總覺得不對勁。
“哪個遊樂園?”
何亮說:“就你們昨天玩的那個。”
得到地點,沉寂從長椅上起身,拿着包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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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市遊樂園。
廖晶站在遮陽棚底下,看着三個小孩子瘋玩,一臉生無可戀。
這麼熱的天,果然隻有小孩子喜歡出來玩。
李星星坐着旋轉木馬,眼神都是焦急。
“别慌,一會兒我們去趣味屋,我替你引開她。”季燃一臉淡定,但想到一會要看見小同桌,手都要把木馬摳出洞。
專心來玩的白柏:“說啥呢?趣味屋!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