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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雅座,趙秉鈞喝了季沐風敬來的酒。
兩壺酒已經下肚,趙秉鈞臉色發紅,他這人好酒,但不勝酒力。
隔着稀疏的珠簾往外看去,舞台上那舞姬的身姿格外動人,他的德行有些暴露,大大咧咧指着舞姬道:“新來的,又是個波斯美姬吧,風、風情萬種!”
趙秉鈞盯着那個穿紅裙跳舞的女子,眼中有垂涎之意。
季沐風也看了那舞姬許久了,總覺得那身姿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與何人相似。
自己身邊似乎沒有身段如此出衆的小娘子,可為何感覺這般熟悉。
白蓉絨看了景序昭的右胳膊一眼,道:“景縣丞拿筷子似有些無力啊。”
景序昭剛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唇角彎了彎:“一雙筷子而已,怎會無力,白娘子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白蓉絨笑了笑,道:“我的人說前幾日看見景縣丞從胡楊驿街出來,身上似乎有傷,景縣丞不會與張參軍被刺殺一案有牽連吧?”
說起這個,醉醺醺的趙秉鈞猛然清醒了幾分。
“白娘子,張參軍一案你有線索?”
他又盯着景序昭,伸手指着他道:“是你幹的?嫌犯從實招來,免得受刑。”
趙秉鈞是在說醉話,他的眼睛又開始迷蒙了。
季沐風比趙秉鈞喝得還多,但他酒量好,隻有少許醉意,此刻腦子裡的邏輯還很清晰。
白蓉絨說景序昭殺了白家的死士,此刻是白蓉絨在正面試探,她這個人向來如此,比較直來直去。
景序昭忽地笑了:“聽說去刺殺張參軍的刺客全都死了,我若是刺客怎麼有能力活着出來,若我不是刺客,我難道能以一己之力殺掉那麼多死士,諸位也太看得起我了。”
景序昭拍拍袖子道:“我不過是一個蒼山縣的縣丞,不似我兄長,可以在戰場上以一敵百。”
趙秉鈞提着酒壺往自己嘴裡倒酒,含糊不清地道:“有……有道理。”
景序昭往舞台的方向看去,看見了混在人群裡的陸逍,陸逍暗中沖他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
節奏鮮明的音樂曲調讓此刻醉仙樓裡的客人們都精神了不少,否則在這夜裡都要犯困了。
舞姬的動作仿佛暗夜裡勾人的魅魔,明明跳得中規中矩,但在特定的情景下衆人覺得魅惑至極。
花三娘看得仔細,舞雖跳得一般,但勝在人美、曲子好,無形中拉住了别人的目光,讓人移不開眼。
季沐風道:“刺史,我扶您去歇息,明日還要審那兩個證人呢。”
趙秉鈞一邊起身一邊繼續盯着舞姬,他随手一指樓上的房間:“今夜就歇在這裡。”
季沐風自然懂他的意思,立馬着人去辦,找店主把上等房挪給他。
白蓉絨看向景序昭:“景縣丞可是也要在這裡歇下?我記得你住在隔壁街的客舍裡。”
景序昭望着跳舞的舞姬,勾了勾唇道:“這裡有曲聽,有美人,為何還要回去。”
白蓉絨心裡冷哼了一聲,起身道:“告辭。”
一曲舞畢,池楚浠拉着宋晚吟退場。
台下的部分客人嚷嚷着:“别走啊,再舞一曲!”
“花三娘……叫你們新來的舞姬接着跳啊。”
……
花三娘上台掩着臉笑:“哎喲,多跳幾次就不新鮮了,明日,明日她再跳,諸位明日也要記得來喲。”
花三娘是有一套招攬顧客的法子的,幾句話把客人們勾得心癢癢。
“我收下你了,說吧,你覺得多少錢合适?”花三娘在後台與池楚浠談價錢。
“若這藍衣小娘子也留下,我可以加錢。”
池楚浠看向宋晚吟,拉了她的手道:“她身體虛弱,不能長時間彈奏,她不來了。”
宋晚吟僅僅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池楚浠,緩緩道:“若得空,我可以為姐姐彈曲子,我不收錢。”
池楚浠對花三娘道:“她不收但我收,連她那一份一起給我,若她那日沒來便不收那日的費用。”
花三娘:“成交。”
宋晚吟不收錢估摸着是覺得自己用不上了,阿娘在獄中還未脫罪,而自己又活不長了,再多的錢拿來也無用。
池楚浠卻不這麼認為,她要把屬于宋晚吟的東西留下,該拿的錢一分不能少。
舞姬們的房間不大,但裝扮得倒是美輪美奂。
池楚浠在屋子裡摘下了面紗,讓花三娘看清,她眼中含淚道:“您若是見過我妹妹,還請告知。”
花三娘若有所思,問道:“你妹妹是何時走丢的,叫什麼名字?”
池楚浠說得真誠:“兩年前,家中人喚她白娘子。”
花三娘驚了一瞬,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