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吃了,鐘元豐,你的手藝真好。”
不大的矮桌邊,幾人圍住桌子坐成一圈,不停往嘴裡塞菜。
鐘元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随便做的。”
林霁嘴裡滿滿當當,含糊不清道:“你就别謙虛了,是真的好吃,比我們善食堂的廚子做的還好吃。”
越皎白天吃了餅,本來不餓的,可看林霁吃的這麼香,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鮮嫩多汁的豆腐剛一入嘴,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越皎不可置信地看了鐘元豐一眼,又夾了塊豆腐放進嘴裡,贊賞道:“沒想到啊,你還有這手藝。”
幾片青菜葉子,一些豆腐土豆,都能做出這麼美味的佳肴。
被越皎這麼一誇,鐘元豐臉頓時紅得不成樣子,低下頭:“你慢慢吃,廚房裡還有,我做了很多。”
怕被噎死,越皎确實吃的很慢,與此同時,眼睛四處打量這個破敗的房間。
義莊平常沒人來,裡面除了鐘元豐其餘的全是棺材,哪怕是房間裡,也用長凳支着兩口棺材。
棺材旁邊的地上堆着一堆金燦燦的元寶,其中還有些還未疊完的金箔紙。
越皎看了一眼,好奇地問道:“你還會疊元寶啊!”
意識到越皎在和自己說話,鐘元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害羞的說話時都帶着些結巴:“有時,無聊,就,就會疊一些,賣到明器店換些錢。”
越皎“哦”了一聲,繼續吃飯。
一旁的華木青想到了些什麼,放下筷子,追問道:“一個佝偻老婦開的明器店嗎?”
鐘元豐點點頭:“對,鎮上隻有顔婆婆那一家明器店。”
“顔婆婆。”華木青繼續問道:“你們很熟?”
華木青嚴肅的樣子把鐘元豐吓住了,他整個人變得緊張起來。
“她開明器店,我是守屍人,經常會有交集,一來二去就熟了。”
“鐘元豐,你不用緊張,我不是想審問你什麼?隻是想跟你打聽點事兒。”華木青微微一笑:“郁山鎮一年前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你一直住在這兒,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是不是有邪祟啊?”林霁搭話道:“我們白天也問了那個顔婆婆,可她什麼都不說。”
鐘元豐搖搖頭:“你們想多了,這裡沒有邪祟。”
唐新:“不可能,我們明明感知到了邪氣。”
“真的沒有。”
華木青:“如果沒有,郁山鎮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鐘元豐垂下頭:“我們這裡确實沒有什麼邪祟,變成這樣,是因為神罰。”
越皎好奇道:“神罰是什麼?”
鐘元豐沉默了。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思索片刻後,解開了自己的衣裳。
“你要幹什麼?”林霁大吃一驚,伸手去遮住木槿的眼睛:“光天化日,不是月黑風高的你要耍流......”
話還說完,林霁突然噤聲,瞠目結舌的看着鐘元豐的胸膛。
隻見鐘元豐本應該細嫩的緊緻的皮膚上,布滿了傷口,這些傷和之前越皎從出殡隊伍手腕上的看到的大緻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要嚴重很多。
表面看起來已經結痂的皮膚下還包藏着淡黃的膿水,輕輕一碰就能破開,更嚴重的位置甚至有些發黑。
看到這些傷越皎腦子裡得第一反應是不疼嗎?
鐘元豐為何還能穿着衣服一臉淡定?
不光林霁,華木青和唐新也被眼前這副光景吓到了。
雖然之前就知道郁山鎮的人身上可能有傷,但是因為穿了衣服,也沒能完全看明白,現在突然隔得這麼近,又看到這麼多,一時間都被吓得沒有說話。
木槿久久沒等到人說話,好奇拿開林霁的手看了一眼,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也是這道聲音拉回了衆人的思緒,華木青疑惑地問道:“你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
鐘元豐重新把衣服穿好,淡淡道:“這就是神罰。”
唐新好奇道:“到底什麼情況?可以詳細說說嗎?”
*
關于神罰,具體緣由還得從半年前說起。
郁山鎮自古以來都有供神拜神的習俗,也是多虧神明庇佑,才能讓這麼一個建在山裡的小鎮能通河通渡口,成為一個富饒之地。
有了神明庇佑,郁山鎮的人不愁吃穿,每天隻需吃喝享樂,快意逍遙,日子過的比城裡的達官貴人都要舒适。
就在大家以為這樣的好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的時候,變故來了。
半年前,郁山鎮一直祭拜的神像突然被人毀了。
他不知被誰砍去了頭顱,砸了廟宇,等鎮上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日。
對于這個意外,一開始大家都沒放在心上。
畢竟神像本來每隔幾年就要換新的,廟宇也可以重新修建,于是大家都當着無事發生繼續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