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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芽衣本來是這樣想的,找準機會跟川上富江分手,掀過這一頁敗筆。
想來以富江那傳聞中的個性,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說自己被女生分手了,她當然也會守口如瓶,以免引起旁人一點的不滿。
屆時,他還是受人追捧的川上富江,而她還是那個受大家尊重的風紀委員白石芽衣。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從此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結局。
隻是這個分手的時機需要慎重地考慮一下才好……
不過,有時候世事就是這麼奇妙,天冷了有人送碳,下雨了有人幫忙撐傘,她沒有主動找川上富江,反倒是對方先找上了門來。
因為園子的事情,第二天的風紀部和學生會簡直是忙翻了天,白石芽衣抱着剛打印好的青少年心理健康傳單,艱難地打開了風紀部辦公室的門,然後愣住。
隻見富江正坐在辦公椅上,正漫不經心地翻看着桌面的書籍。
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了,她回頭看了看走廊,也沒有其他人,便趕忙進去,然後反鎖上房門。
他怎麼忽然到這裡來了?
還沒等她問出口,少年先發制人,他不滿地問:“昨天你為什麼不來?”
白石芽衣:“啊?來哪裡?”
“紙條,我給你的紙條,叫你放學後來找我,為什麼不來?”
她瞬間明白過來,估計是昨天富江給她留了紙條,但因為園子的事情,她根本沒怎麼回教室,估計是錯過了。
這樣想着,她解釋道:“抱歉,我沒有看到,昨天因為園子事件我沒有……”
“就因為她?”富江的口吻變得越發冷漠,還透露着一種堪稱是辛辣的不屑與嘲諷,“你居然因為那種無聊的人和事放了我的鴿子?”
他啪地一聲合上書本,放回原位,随即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女孩面前。
清瘦修長的身影瞬間将白石芽衣攏住,一雙過分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她的臉,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美麗的少年罕見地極具壓迫感,白石芽衣跌坐在身後的沙發上。
不疼,但确實有點慌。
“我看見了,芽衣把自己的外套給了那個廢物…沒想到那個家夥生前就不要臉,死了更不要臉,竟然敢勾引芽衣……”
他惡狠狠地說着,冷清豔麗的臉因為嫉恨而扭曲,但這竟然完全無損富江本人的美貌,反而讓他看起來有種惡之花綻放的堕落美感。
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靠的非常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交纏,一冷一熱。
白石芽衣微微擡眸,入目的是少年的喉結,正随着少年的話語而上下劃動着,棱角分明,帶着冷靜的禁欲感和克制感,反而讓人想入非非。
她承認自己有這麼一瞬間也被蠱惑到了,耳後根微微發燙。
随後她才反應過來少年的話。
白石芽衣皺眉,“死者為大,富江同學,你不該這樣說園子同學的……”
“呵呵,死者為大?那種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死纏爛打我的家夥有什麼值得同情的,芽衣,收起你那泛濫又無聊的同情心吧,我不喜歡你的目光分給那些無聊的東西,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那就隻看着我就好啦……”
他頓了頓,目光陡然變得深不可測,語氣低沉,
“還是說,你說喜歡我那都是騙我的…那首詩也是騙我的?”
不知為何,總感覺他的話已有所指的樣子。
雖然…那首詩,還有那個表白,确實有點欺騙的成分……
白石芽衣莫名有點心虛,但轉念一想,這不正是她正尋求的大好分手時機嗎?
這樣想着,她表情一變,變得嚴肅闆正起來,“富江同學,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談一下…其實我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三觀……”
少年的神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就在此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白石學姐,是你在裡面嗎?奇怪…門反鎖了…剛才學姐好像是說要搬宣傳單子回辦公室吧……白石學姐?你在嗎?”
不能讓别人發現她反鎖的房間裡還有富江的存在!
白石芽衣一個激靈,反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巴,然後将對方壓在沙發下面,低聲道:“噓…等一下…”
“是,我在裡面,因為衣服有點髒了正在換衣服,有什麼事嗎?”
她随便找了借口,因為緊張,她眼睛緊緊地盯着門口,雖然門是反鎖的,但由于心虛和慌張,她總是會擔心門鎖會不會失靈,或者下一刻外面的人會不會用鑰匙打開房門。
因而她沒有注意到,被她壓在身下的少年,臉上浮現出怎麼樣流光潋滟的神色,後者原本那種略帶攻擊性的鋒芒通通收了起來,眼睛瞪得圓潤,正一動不動緊緊地看着女孩的臉,乖巧得像一隻貓。
就差伸舌頭去添對方的手指,發出可愛的聲音了……
少年的目光随機轉移到了女孩捂住他嘴巴的手,冰冷豔紅的唇肉和她細膩的掌心幾乎是嚴絲合縫在一起,緊緊挨着,觸感溫暖又濕潤。
幸運的是,門外的學妹并沒有要開門進來的意思,隻是說老師有要緊的事情要找自己,白石芽衣随便應了一聲會馬上過去,門外的人便很快離開了。
這時,白石芽衣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但意欲直接分手的節奏已經打亂,她隻好松開對富江的禁锢,留一句‘放學後我來找你,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便也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内隻剩下富江一人。
少年反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猩紅的舌尖輕輕舔舐着,眼睛流露出若有似無的遺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