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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芽衣攙扶着富江來到了保安室,保安室的值班人員正在打盹,聽見她的叙述一開始還有點不太相信,但白石芽衣身為風紀委員的威信擺在那裡,加上這個學校的學生非富即貴,領導每天耳提面命盡量不要得罪人,予己方便。
所以他隻好聽從對方的話,查看了事發的監控。
監控畫面清楚地拍到了兩人和宮崎美咲一前一後從音樂教室跑出來,後者手上的美工刀即便在監控中仍然清晰可見,對方模樣兇狠,中間還真的差點用美工刀刺中白石芽衣,幸好是她不小心摔倒在一邊,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不過自那之後,那個位置的監控就好像受到了什麼幹擾似的,變成了一片模糊的雪花。
保安大哥見此情景,也不由地重視起來,立即撥打了報警電話。
同時在實時監控中尋找着宮崎美咲的身影,可是女人就好像無比熟悉學校的每一處監控死角似的,竟然怎麼找都沒找到對方。
警察很快趕到現場,警察給他們做了筆錄,又帶人找了教學樓一圈,始終沒有發現宮崎美咲的身影。
隻是路過戲劇社的教室時,白石芽衣似乎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仿佛隔着很多層障礙,有點失真,又若隐若現,所以她有點沒分清到底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聽。
她下意識看向裡面去,各式各樣的道具、服飾甚至還有人偶林立,整個教室看上去竟然有點陰森詭異。
但裡面沒有人。
富江恰如其分地拉起她的手,“沒事的,都過去了芽衣,我會保護...芽衣的。”
白石芽衣的注意力被瞬間拉回來,少年拉着她的一瞬間,她吓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周圍,除了保安還有警察之外,學生都走得差不多。
她正慶幸沒人看見他們兩個這樣親密的舉動,因而沒能發現,少年那雙黑眸,正不動聲色地略過那個教室,神色有些晦澀。
垃圾,就該呆在陰暗潮濕的角落,獨自腐爛發臭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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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因為出了宮崎美咲的事情,學校保安隊加強了夜間的安全巡查。
石田貴男是夜間巡邏隊的一員,他負責的區域是教學樓一至三樓。他是職場新人,領導交代的工作不敢怠慢,便打着手電筒一個教室一個教室仔細查看。
隻是到了二樓最盡頭的教室,他忽然聽見裡面傳來求救的聲音。
那聲音顯然是少年的嗓音,聽上去就如同小提前一般悅耳,以至于他被某種莫名的念頭趨勢着,竟然毫不畏懼地走了進去。
聲音是從角落的那個上鎖的櫃子裡傳來的。
“...請問有人在嗎?...如果有人的話,麻煩救救我吧...我已經被困在這個櫃子裡一天了,這裡面很黑,我很害怕...拜托了...請救救我吧....”
石田貴男鬼使神差地上前打開了櫃子。
咿呀一聲,櫃門應聲打開,可剛手電筒照清裡面的人時,他卻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目露驚恐,就連手電筒都被他不小心摔了出去。
“...鬼!有鬼啊!”
隻見裡面的少年,臉上似乎被人用利器劃出了好幾道縱深的口子,而從這些猙獰的傷口當中,竟然長出了好幾張扭曲詭異的人臉,那些眼睛齊刷刷地盯着他,一副惡鬼似的,怎叫他不感到害怕。
明明聲音這麼好聽,但是模樣卻......
瞥見男人的眼神,被毀容的少年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那個老不死的賤人劃爛他的臉,又把他關在這裡自生自滅......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憑什麼霸占白石芽衣?!不僅霸占和對方所有的記憶,還妄圖霸占她身邊唯一的位置....
明明她交往的是‘川上富江’......
他也是川上富江啊!
不過,那家夥表面風光霁月,一副不食人間煙火,又不屑他們行事風格的高清模樣,倒頭來還不是出于妒忌的心理,不然他為什麼要劃爛他的臉呢?
沒錯,他就是妒忌!
他在妒忌自己!
這個認知又讓少年得意起來,瞬間覺得那個不可接近的虛僞老古董也沒什麼特别的,即便體質特殊了一點,骨子裡還是‘川上富江’。
虛僞的、冷漠的、自私的、惡劣又善妒....
原來他和他們是沒有任何區别的!
“哈哈哈哈哈!對!那家夥跟我們是一樣的!一樣的哈哈哈哈哈!”他張狂地笑着,好幾張嘴巴同時咧開嘴笑着,看上去就好像是來自地獄的豔鬼。
片刻後,他笑夠了,這才将目光施舍一般看向那個被吓得六神無主的男人,一掃剛才那卑微懇切的模樣,頤指氣使道:
“廢物!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點幫我解開手腳上的繩子....”
這就是‘川上富江’。
反複無常,翻臉不認人。
他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