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不已,推開門看到裡面的陳設,有些訝異。
這些度假區的别墅,一般都是用來觀光旅遊暫住的,但看306号裡面的布置,似乎像常住的地方。
項飏還沒來得及思考,封卓骁已經停好車進了門。
項飏跟着進去,等他看到鞋架上一堆拖鞋後,終于意識到封卓骁好像就住在這裡。
“随便坐。”
封卓骁随手扔了外套,便進了一間房間。
項飏好奇裡面的陳設,所以四處打量了一番,才發現這裡好像更有生活氣息,E市的那套房子怎麼看都不像常住的,更何況他記得封卓骁說過有時候會住在酒店裡。
項飏思緒還在亂飄,封卓骁已經提着一打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酒走了出來。
對方将酒放在地上,靠在沙發上拉開了一瓶自顧自喝起來。
似乎并沒有招待項飏的意思。
不過項飏也不會計較這些,他知道封卓骁心情不好,所以也沒有再多勸解。
他坐到了封卓骁旁邊的沙發上,四處掃視着屋内的構造,是典雅的複古風,和封卓骁的氣質不太一樣。
“二十三年,他們一直這樣。”
項飏還在看櫃子裡的物件,就聽到封卓骁突然來了一句。
他愣了愣,轉過頭看向封卓骁,似乎終于窺見了一絲對方的脆弱。
他咬着下唇,并沒有說話,但表示自己會是個忠實的聽衆。
封卓骁一罐接着一罐,喝了一大半,頭仰在真皮沙發上,望着天花闆,像是自言自語:
“我三歲記事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帶着他們來家裡,一開始我很讨厭那個女人和那兩個看着又癡又傻的小孩,可後來覺得,也許她們也讨厭我吧。”
項飏心一緊,并沒有明白封卓骁話的意思,可是他直覺此刻封卓骁非常痛苦。
“林瑾在我三歲前是個很溫柔的人,可是後來控制欲變得越來越強,家裡時常會出現死掉的小鳥……封崇遇像個道貌岸然的懦夫一樣天天躲着,我不知道該去哪裡。”
封卓骁沒有喊他們爸媽,而是直呼名字,像是一個故事的講述人。
項飏徹底怔住了,這是,封卓骁的童年……
一股沒由來的心疼湧上心頭,突然有些看不懂那個一向狂拽的男人。
“那個女人是老爺子戰友的遺腹女,她父親是為救老爺子才犧牲的,本來她和封崇遇應該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可是封崇遇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林瑾,然後便有了我。”
“本以為會是結束,可封崇遇又和他的青梅竹馬搞到了一起,對方懷孕了,林瑾知道時孩子已經七個月,她憤怒的推倒了那個女人,也導緻那兩個孩子早産,智商發育不全……”
封卓骁平靜地叙述着不為人知的往事,項飏越聽越心驚。
這是他,第一次得知那些過往。
怪不得,封家會那麼亂,怪不得,封卓骁好幾年不回家。
“我初中時偷偷離家出走,被老爺子抓到扔進了部隊,在裡頭呆了四年才出來,所以我才可以給你們當教官。”
封卓骁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盯着項飏解釋過往。
項飏一時間所有的不解均是恍然大悟。
他也看着對方,似乎也為對方咬了自己的事徹底釋懷了。
為什麼程頌澤會替封卓骁頂罪,為什麼封卓骁說當時他和家裡關系鬧的很僵找不到他,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有源頭。
封卓骁可能真的壓抑了太久,此刻全部傾訴而出,整個人好像也好多了,隻不過還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
項飏吸了口氣,他其實并不知道該說什麼,那麼多難過的事,封卓骁經曆了二十多年。
一句輕飄飄的安慰好像并不能寬慰什麼,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心疼對方。
項飏朝封卓骁旁邊坐了坐,接過了對方手上的易拉罐。
“喝太多傷胃,你這裡有沒有廚房,我去給你煮點解酒湯吧。”
項飏剛想起身,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一瞬間,紅酒的香氣飄滿整個房間,濃度不正常。
像是,易感期!
“卓骁哥?!”
項飏吓壞了,連忙蹲下身查看封卓骁的情況。
封卓骁本來還好好的,可是喝了大半的酒,似乎後勁一下子全部沖了上來。
他的脖子開始變紅,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項飏聞到這個味道突然間有些神經緊繃,說實話,他還是适應不了導緻他分化的信息素。
這味道就像是一把鈍刀,反複折磨着他的傷口。
可就在這種非常不适的感覺中,卻隐隐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沖動。
他說不上那是什麼感受,對于封卓骁的情緒,似乎總是複雜的。
封卓骁似乎開始難受了,他眼睛開始變得猩紅,整個人處于一種暴風雨前平靜的感覺。
“你感覺怎麼樣?這裡有沒有抑制劑,我送你去——卓骁哥!”
項飏擔心不已,生怕對方因為易感期出點事。
可就在他準備找抑制劑帶人去醫院的時候,封卓骁突然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一把磕碎,尖銳鋒利的玻璃尖便被他紮進了胳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