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亞斯讨厭渡舟。
那是隻城外來的老鼠,生命力非常頑強,如跗骨之蛆一樣驅之不散。
他記恨對方,并非因為渡舟想殺萊諾——畢竟超凡者們之間嘛,打打殺殺是很正常的,他可不認為那人真的能幹掉受自己保護的偵探——而是因為渡舟企圖搶走萊諾。
這嚴重多了。
如果有機會,伊萊亞斯絕對會把這個膽敢窺視自己所有物的家夥撕成碎片。
看着那扇緊閉的門,他仿佛能聞到熟悉又令人興奮的血腥味。逼近的腳步就像心跳一樣越來越大聲,激昂的音樂正逐漸攀升至頂峰。
他手上的雙刀有彎曲如蛇的刀身,整體由一種稀少又昂貴的金屬打造而成,可謂是削鐵如泥。這是萊諾偵探花了高價打造出來的一把武器,比全身家當還值錢。
“吱呀——”面前的門被一把推開。
伊萊亞斯動作很快,眨眼間就把刀抵在了推門者的脖子上。
脆弱的肌膚被鋒利刀刃劃破,滲出絲絲鮮血。
“哇哦哇哦,”受到生命威脅的是個身形消瘦臉色蒼白的青年,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你們的歡迎儀式可真夠熱情的。”
即使他看起來格外陰郁,但依舊保有一份吸引人的俊朗和溫和。尤其是這人眯起眼笑的時候,像擁有迷惑能力的妖怪,迷人又危險。
“得了吧,渡舟,”萊諾露出真受不了你的表情,“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渡舟:“有的。”
他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刀,笑眯眯地眨眨眼睛:“你們半夜私闖民宅,不給我個說法嗎?”
伊萊亞斯陰森森地說:“有誰看見我們那麼做了?”
萊諾剛開始有點茫然,但很快理解了助手的意思。他雙手叉腰,露出一個邪惡笑容,“聽到伊萊亞斯說的話了嗎?你有證據嗎,小心我告你污蔑哦!”
渡舟氣笑了,“還真有你們的。”
私家偵探嗯嗯兩聲,“這就是你的全部遺言了嗎?”
伊萊亞斯聞言手下用力,刀刃深入一厘。鮮血流得更歡了,順着刀身往下,甚至滴落到了手上。
他有些嫌棄地皺眉。
除了上頭的時候他渴望看到鮮血,其他時候内心都是潔癖占上風。
這一幕把管理員吓得夠嗆。她隻是想賺錢而已,哪裡見過這場面。
作為被威脅的受害者,渡舟反而一點也不害怕,他漆黑的眼裡透不出一絲光,“想清楚點,你們真要動手嗎?我的意思是,我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話有道理。
伊萊亞斯忍耐着牙齒的發癢,手腕一轉,把雙刀丢給它原本的主人。
渡舟露出“這才對嘛”的表情。他沖休息室裡有點害怕的自家員工眨眨眼,然後用食指沾了沾脖子上的血,舔了一口。
管理員:并沒有被安慰到,謝謝。
看見這一幕,伊萊亞斯向來平靜的表情瞬間崩盤。他渾身僵硬,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裡放,隻覺得逐漸凝固的血液格外惡心。
萊諾反手在沙發上蹭掉刀上的血迹,發出一聲哀嚎:“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
剛一露面,渡舟一個動作讓偵探兩人組差點破防。真是可怕的家夥!
渡舟笑了一下,十分不走心地說:“抱歉,情不自禁。”
他舔去嘴角的血,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說得十分真心實意,“我不喜歡浪費。”
萊諾聽不下去,做了個想吐的動作,“停停,我對你不健康的飲食習慣沒什麼想說的……”
他們還在聊天,但伊萊亞斯已經無法繼續忍受。他猶豫了十秒,終于做出決定。
眼尖的私家偵探尖叫道:“伊萊亞斯,你不會那麼做的,對吧?實在不行用渡舟的衣服吧!”
青年無視他,在外套上擦去血迹,脫下丢到一邊。
毫無留戀,仿佛在丢一樣垃圾。
萊諾痛心疾首,“我就知道今天出門的時候不應該讓你穿這件最值錢的衣服!”
沒了外套,伊萊亞斯身上就隻剩下修身的衣物,這更襯得他寬肩細腰。馬甲襯衫下隐約可見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富有爆發力。
他很挑剔,沾了血的就棄之不顧。就算撿起來洗幹淨,八成也是不願意穿的。
愛錢如命的萊諾都快暈過去了,差點指着人鼻子罵敗家罵不知油米貴。但奈何伊萊亞斯是個完全不聽勸的人,就算你跟他講道理,他也隻會皺眉嫌棄你太吵。
于是萊諾把矛頭轉移到了渡舟身上,“你看你幹的好事!”
渡舟翻了個白眼,“我什麼都沒做好嗎。”
他懶得繼續在這裡和他們耽誤時間,于是像個反派一樣拍了拍手。聲音在圖書館裡回蕩,傳來如幽靈般的微弱回聲。
外面傳來兩個超凡者門衛的聲音:“是老闆的信号!”
“哦,我記得拍兩下的意思是停止進攻。”
“真的?你們講戰術的時候我沒認真聽。不過這樣的話也太好了,今晚真是個悠閑的夜晚!”
“噓,小聲點。老闆還沒給我們布置新的任務,我們最好别引起他的注意。”
伊萊亞斯聽得清清楚楚。
渡舟也是。他沖休息室裡的衆人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示意唯一的自己人出去。偵探二人組并沒有阻攔,任由管理員奪門而出。
圖書館的真正主人,忙碌的邪教教主微笑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聊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