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遠感覺自己在往下沉,沉下去的地方不是什海洋,也不是什麼深淵。而是一片沒有邊界的虛無的黑。
方覺遠往下沉,黑暗的虛無突然出現了一點點光,它們飄散在房覺遠的周圍。越往下沉,黑色就變成了紅色,底下一片熾熱,底下好像一片溫床。
方覺遠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個紅色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心髒。隻是它的中間有一個洞,剛剛飄散在方覺遠周圍的東西現在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填補那個洞口。
原來這是他自己的心髒,方覺遠沒有想到自己等待重生會夢到自己的心髒。想起海淵那個得意的身影。
方覺遠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技術還是太差了。”
隻是這次的傷口愈合比以前的慢點。
方覺遠往前走了一步場景就變了,又是一片黑暗。
等再次亮起來得到時候,周圍都是像電線的東西,前面一團白。像光又不是光,線的所有能量都是從那片白裡傳導出來的。
方覺遠往前走了幾步,發現白的盡頭站着一個少年。他雙手垂下,身高跟方覺遠差不多。
方覺遠朝他喊道:“喂,你是誰?”
那個人慢慢的轉過頭露出了跟方覺遠一模一樣的臉。方覺遠驚了。
隻是對方的眼神比他的要冷漠得多。對方開口說道:“我就是你,應該說,你就是我。”
“有區别嗎?”
“有。”
對方堅定的說道:“你有沒有到過你的大腦深處?”
這裡是他的大腦深處?方覺遠環視周圍,他的大腦深處難道就是幾根電線和一片白嗎?
對面那個方覺遠說道:“有時候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複雜,越是複雜的東西反而容易被人看穿。因為它留下的痕迹實在是太多了。”
方覺遠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從來沒有一個人說過他複雜。所有人對他的第一單印象都是鹹魚,不思進取,得過且過。
就連跟他相處甚久,紮根在他大腦裡的系統都說他簡單好掌控。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說他單純的人居然會是他自己。
對方垂下眼眸,眼神裡多了一絲無奈。聲音裡多了一絲溫柔說道:“我是你大腦深處的自己,你是什麼樣的瞞不過我。”
“哦。”
方覺遠無所謂的應看了他。怎麼感覺這個大腦深處的自己還挺寵的。
對方歎了一口氣擡起手像方覺遠揮了一下手說道:“回去吧。”
方覺遠被一股力量給彈了出去,臨走想他還想看看他的心髒愈合好了沒有。隻看了一眼就被彈出去了。
房間裡,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方覺遠覺得難受極了。
受傷的心髒已經愈合完畢了,開始了重啟後的第一次跳動。血管就想停電的電線連接上了電源逐步變得鮮紅了起來,肺部在第一次咳嗽的時候開始接納氧氣。
隻是停機許久的肺部突然開始接受氧氣刺得他生疼。
咳嗽不斷,方覺遠眼睛睜開還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就開始趴着咳嗽。
進入肺部的氧氣就像是螞蟻一樣弑咬他柔内的肺部表壁,癢得他想把表面的皮膚剖開直接撓。
方覺遠難受直撓胸部。
房間裡急匆匆的走出一個人。時鳴澗在樓下就聽到了方覺遠的咳嗽聲,聽到聲音得哪一刻手裡的杯子掉到地上。呆滞了片刻匆忙的往樓上趕。
看到方覺遠趴在床上咳嗽,床底下滿是血水。
時鳴澗連忙過去拍方覺遠的背。
等到方覺遠報不容易緩過來了才開始注意到他重啟的地點。
擡頭就開到了時鳴澗吓了一跳。
這次他不是在荒郊野嶺醒過來,也不是在什麼暗黑潮濕的房子。這裡好像真的是一個人住的房間。
周圍的布置簡單,黑色的床單,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陽台外有一棵樹。
相比于柔軟的床,方覺遠更憂心地是他為什麼會在時鳴澗的家裡。他在街上被殺死被時鳴澗發現了?
他身體内的各大器官沒有重啟之前他是沒有呼吸的,心髒都被打穿了怎麼可能會活下來。
時鳴澗為什麼要留下來?算起來他沒有呼吸差不多一個月,時鳴澗為什麼沒有把他送去殡儀館火化而是帶到家裡?他是知道自己會醒過來嗎?
喉嚨一個月沒有用過,方覺遠現在試圖發出一點聲音喉嚨就被刺的生疼。吐出來的不是字而是一口血。
時鳴澗急忙把方覺遠嘴邊的血擦幹淨。很快幹淨白皙的手就沾滿了血。
方覺遠慢慢适應了呼吸,時鳴澗把他摟在懷裡輕輕地拍着他背部。
方覺遠的聲帶适應了振動終于能發出聲音。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時鳴澗沒有放開,輕輕的撫摸他的背部說道:“你遭到槍殺了。我去找你的時候剛好看到你躺在地上,血淋淋的。”
時鳴澗的聲音帶着一點顫抖,滿是後怕。現在抱方覺遠的手緊的要命。想是要把他勒緊自己的血肉。
抱了一會才說道:“你好幾天沒有回複我,我就去找你了。發現你的時候你就隻剩下一絲絲微弱的呼吸了。幸好我發現的早,不然你早就沒命了。”
好幾天?方覺遠在時鳴澗簡短的話裡捕抓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時鳴澗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了。那就是說那時候他的傷口正在愈合的階段。可是他怎麼會有呼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