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徹底降臨,花園中燭光如織,樂聲悠揚。
桑黎換上了那套特制的女騎士禮服。
銀灰與棕紅色牛皮、白色襯裙拼接而成,裁剪線條勾勒出她修長利落的身形。
她站在那裡,居高臨下俯瞰着花園裡陸續到來的賓客。
就好像一尊不容亵渎的戰神雕像。
美麗、危險、遙不可及。
角落裡,陸燼面色陰沉。
她的身形太過奪目。
纖腰、長腿、衣料貼身,線條流暢本來就是為她量身定制,連從側面看都令人忍不住屏息。
他覺得心口仿佛被什麼燙了一下。
口幹舌燥。
陸燼站在花園石柱後的陰影裡,隻能安靜地注視着她,但手指已經不受控地收緊了。
真是……
有點太過了。
尤其是這件衣服剛剛還被桑黎改良過。
卡緊了腰,拉低了胸口。
他到底怎麼會允許她穿成這樣?
陸燼也想不通自己當時是怎麼思考的。
至少,和桑黎放在自己衣櫃裡那些大短袖和短褲帶來的視覺沖擊完全不同,别有風情。
裙子的領口大開,不是豔俗的暴露,而是恰到好處的誘人。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雙布料下肌肉柔韌的起伏曲線。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淩遲。
占有欲就像一根鈍鈍的刺,在他的骨頭裡轉來轉去,把血肉都轉出來。
桑黎光鮮亮麗站在水晶燈下,而他此刻,卻像一隻在石縫裡躲避陽光的老鼠。
被迫感受着他人注視桑黎的目光。
很應該把被子披到她身上!
但他不能,現在不是時候。
桑黎一出場,就是焦點。
賓客們紛紛轉頭,不少人眼裡閃着驚豔與熾熱。
幾位年輕貴族打扮的客人甚至走上前,單膝跪地,想要親吻她的手背。
但他們還沒碰到她,斯洛就出現了。
這是他唯一做的一件正确的事情。
斯洛神色依舊溫和有禮,卻擋在了她與那些人之間,隔開了一段距離。他嘴角還帶着殷切的笑:“我的夫人不便接受親吻禮節,還請各位理解。”
桑黎微笑附和:“很抱歉。”
那些年輕貴族眼底的光黯淡了一瞬,像是孩子被奪走了心愛的糖果。
“真是可惜了,我本來想說,今晚的月亮都不如您耀眼……”
“夫人太迷人了,您該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可憐的仰慕者。”
“看起來,您和夫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桑黎小姐年紀輕輕就結婚了,這件事情真是令人傷心。”
桑黎眨了下眼睛,揚起手中高腳香槟杯,琥珀色的氣泡在燈光中晶亮生光。
“實在抱歉,”她有些悲憫,目光盈盈看向衆人,“今晚就用别的禮儀代替吧,我想,大家總不會拒絕一杯酒吧?”
說完,她舉起酒杯,手腕輕轉,碰了一下斯洛手中的酒杯。
——當啷。
酒液晃蕩。
杯壁碰出清脆的聲音:“歡迎大家前來。”
衆人一愣,随即齊齊舉杯響應。
“為夫人。”
“為這美妙的夜晚。”
香槟入口。
桑黎可以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準确的說是嘴角和脖頸上。
他們在看着自己吞下這口酒。
她似乎可以聽得見垂涎欲滴的聲響。
而在遠處的陰影裡,陸燼眸色越來越沉,肌肉堅硬,手背上青色學管暴起。
他覺得自己像頭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籠子,是他自己關上的門。
陸燼語氣不善:“周方陽,報告。”
周方陽:“磁場波動,頻率比剛才高出1.5。果然桑黎的想法是對的,既然這些受害者被異化成了半異常體,現在他們的磁場被改變,所以,他們也會受到桑黎的引誘,開始變得躁動。”
桑黎真的很聰明。
雖然危險了一點,但很有效果。
桑黎放下酒杯,從耳機聽到了對話,得意炫耀道:“那我可真是有魅力。”
陸燼:“可以看到每個人的波動幅度和整體幅度嗎?”
周方陽:“老大,現在我調給你。”
陸燼瞳孔中出現了圖标數字。
每個受害者的磁場波動不一樣,沒有什麼規律可言,而這些無序的波動讓整個畫作的磁場開始紊亂。
桑黎說:“畫作是感情的流露,一幅畫隻能承載一種情緒,作者的情緒。但是,現在來看,這幅畫有太多的作者了吧。”
找到了。
突破這個畫作的方法。
每個被困住的受害者都是畫中的一部分,他們的情緒會影響到畫。
其實屬于“作者”,雖然影響不及桑黎,但也可以幹涉整個畫作的情緒。
但如果一幅畫所要展現的太多,類似于“什麼都想要”就會出現很嚴重的畫面bug。
世界,就會崩塌。
被困住的人不是木偶,是獨立的個人,所以在看到喜歡的、讨厭的事物時,也會有自己的情緒和反應。
人類的xp是不同的,造成的波動也不同。
僅此而已。
被桑黎試探出來了。
桑黎勾了勾嘴角:“怎麼樣?”
陸燼:“厲害,下一步呢?”
桑黎:“要喜劇還是悲劇呢?”
陸燼:“随你。”
桑黎:“那,反正我可以控制這幅畫,不如,刺激一點吧。”
陸燼:“什麼?”
桑黎:“人類的本能就是看熱鬧吧。”
斯洛看着桑黎,注意到突然牆角的蠟燭滅了一支。
似乎被什麼東西吹滅了。
他眉頭一緊,心中一沉。
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