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着破毯子縮在垃圾山陰影裡，鼻尖抽動兩下，突然像獵犬般蹿到攤車前，指甲縫裡的黑泥險些蹭到許遺的圍裙。

"這、這多少錢？"他盯着鐵闆上金燦燦的炒面，喉結劇烈滾動。

許遺瞥了眼虛拟屏上的定價表，系統自動生成的價目表全是亂碼，最後一行勉強能辨認出"虛拟币x10"的字樣。

"十塊。"她随口胡謅，心想反正遊戲貨币不值錢。

流浪漢哆嗦着手從褲兜掏出一枚紐扣："這個行嗎？"

許遺剛要拒絕，眼前突然彈出提示：【獲得虛拟币x10】。

紐扣在她掌心化成光點消失，賬戶餘額跳動了一下。

"遊戲還挺人性化，連以物易物都行？"她樂呵呵遞上炒面，"趁熱吃啊！"

流浪漢吞下第一口，立刻僵住了。

"喂，不好吃也别吐出來啊！"

許遺正要搶救竈台，卻見那人眼眶通紅，顫抖着掏出全部家當------三枚生鏽螺絲釘、半截鉛筆，甚至脫下了露腳趾的破皮鞋。

"再、再來十份！"他死死攥住許遺的袖子，

"是昨天的味道......這味道......像我媽活着時做的最後一頓飯。"

許遺頭皮發麻。這年頭NPC都走煽情路線了？

騷動引來了幾個路人。

穿貂皮大衣的貴婦捏着鼻子退後三步："天呐，這攤子是從化糞池撈出來的嗎？"

她尖細的嗓音刺得許遺耳膜生疼，"親愛的，我們快走，沾到窮酸味會生病的！"

旁邊西裝革履的精英男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他抽搐的嘴角："用垃圾做飯？這算行為藝術還是新型詐騙？"

他掏出手機對着小攤拍照，"發到點評網讓大家避雷......"

就連路過的小學生都拽着媽媽衣角喊："媽媽快看！那個人在吃臭臭！"

許遺翻了個白眼，心裡瘋狂吐槽：

"這遊戲的NPC能不能統一一下畫風？一邊是吃垃圾吃哭的流浪漢，一邊是鼻孔朝天的貴婦，程序員是人格分裂嗎？"

她瞥了眼竈台上發黴的咖喱罐，突然意識到更離譜的事，

"等等，這群人看到爛菜葉和鏽鍋居然不報警？這AI邏輯喂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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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漢的十份炒面還沒吃完，變故發生了。

他突然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垃圾場中央的廢鐵堆，一邊走一邊脫衣服。

"我要重生......"他含糊地嘟囔着，把破皮鞋扔向空中，"這味道讓我想起了......想起了......"

話沒說完就栽倒在污水坑裡，濺起的泥點糊了貴婦一臉。

"出、出人命了！"精英男吓得手機掉進煎鍋，虛拟屏彈出【獲得烤手機x1】的提示。

許遺抄起鐵勺就要沖過去，卻被小工一把拽住。

"看。"少女指了指流浪漢的方向。

那人突然從泥水裡坐起來，臉上糊着黑泥卻笑得燦爛："我想起來了！我女兒最愛吃咖喱飯！"

他手舞足蹈地沖向最近的拾荒者，

"老張！你快去嘗嘗！那攤子能讓人想起最重要的人！"

十分鐘後，三個拾荒者蹲在攤車前邊哭邊吃；

半小時後，整條街的流浪漢都在排隊；

一小時後，貂皮貴婦的鉑金包被擠掉在污水溝裡。

"讓開！我要買二十份！"她踩着高跟鞋擠到最前面，"剛才那份......那份炒面讓我想起了初戀......"

許遺看着貴婦眼角的淚花，嘴角抽搐："大姐，你初戀是馊水桶成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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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天的營業之後，許遺摸着下巴盯着小工看。

“小工啊，你做的飯是不是有問題，看把路人都吃成啥了。”

小工：無辜的眨巴着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