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艾拉以為望潮下一句就要安慰自己，哪成想這個家夥變本加厲，突臉吓人，長舌頭白眼珠，哇的一聲鬼叫，直接往她臉上撲。

望潮眼淚汪汪：“我是用輕松愉悅的方式化解你的恐懼，你看，你現在就不怕了吧。”

結果确實是這樣，可艾拉覺得望潮最初目的肯定隻是吓人。她翻了一個白眼：“我才不信呢。”

皮臉取出材料，又從包裡掏出榨汁機，無論是頭顱還是斷肢，糞便還是血肉，細細剁碎放進容器，嗡的一聲，腥臭越發濃烈。

艾拉根本不敢看，幸好她沒有嘔吐功能。望潮捂着鼻子，嫌棄地撇過眼，小聲道：“好臭。”

液體攪拌均勻，濃稠的棕黑色，皮臉計算出覆蓋現場所需的分量，加入量好的血液與十分之一的p液，再次混合。

以車輛為中心，皮臉使用汁液在地上車上繪制扭曲古怪的符号，惡臭彌漫整個現場。帶着人皮面具的人在以人為原材料制作可以召喚人類靈魂的加工産品，望潮這樣一想，莫名覺得覺得好笑。

艾拉閉着眼，用氣音問：“你笑什麼？”

望潮一五一十講給她聽，樂呵呵道：“好笑不？”

“……你沒病吧？”

望潮委屈：“嘤。”

艾拉渾身一抖，毛骨悚然，狠狠地：“閉嘴！”

招魂符文繪制完成，皮臉又用剩餘液體在自己的面具與身體上繪制符号，扭曲着的三重螺旋，如同生長在血肉之上的萌芽。他信奉來自不可名狀之地的不可名狀之神，生物的血肉與精神，皆是奉獻給祂們的祭品。

風逐漸靜止，惡臭汁液逐漸散發甜膩香氣。

皮臉跪倒在地，助理将未用盡的血液傾倒，變得濃稠的血漿落在他背上，沿着屠夫圍裙滑落到地上。

他開口了，尖銳古怪的嗓音：

“Ph'nglui mgfw'nafh Yog-Sothoth!Ia! thou King of the Boundless Void!??ín ??r??ll healda?? ??e ??e!??ú ??e ??áefel-sceaft, Herige of Eálan, Meotod of Gírd! R??ddend of Wísdóm, wear?? ??ú Door-herige! Wég-leáder! ??ldest Fulla M??g??a Lifenda Hlaford!la!??ín ??r??ll healda?? ??e ??e!”

皮臉不斷重複嘶吼，随着他的嘶吼，甜膩香氣似乎遍布所有空間，這種香味像花，塗抹在屍體之上，長期水浸形成吸飽花汁的巨人觀腐屍，在幹燥的檀香上焚燒。

“la!??ín ??r??ll healda?? ??e ??e!”

話音剛落，助理點火，所有的汁液驟然開始燃燒！

“不妙！”

望潮皺眉：“他們點火會燒毀車輛的！”

艾拉睜眼望去，非人類的眼睛能透過濃霧看見具體情形，她松了一口氣，道：“他們應該事先做了準備，燃燒的隻有汁液。”

皮臉依舊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火焰靜靜燃燒。沒有人說話，廢棄工廠唯有燃燒時微弱的噼啪聲。

片刻，火光漸熄，煙霧散去，徒留一地紅黑灰燼。

皮臉依舊跪倒在地：“??ín hláford! we beornan for??an with reverence!”

數分鐘後，他起身，吩咐助理：“回公司。”

望潮上前：“你成功了？”

皮臉沒有理他，頭也不回，隻剩望潮和艾拉兩人，站在廢棄工廠中，面面相觑。

“不管他有沒有成功，反正輪到我了。”

望潮嘟囔：“真沒公德心，招魂完也不收拾收拾。”

說着，他勉為其難地踩過灰燼，走近車輛。

艾拉協助擺放供品，血液抽出，混合p液，咒語與步伐，口訣與掐訣，筆走龍蛇，黃箓飛舞。

啪！

符紙貼在車上，風驟然吹起又落下，毫無動靜。

“嗯……銷毀的還真夠徹底。”

望潮閉目，仔細感受：“不過幸好，還能召喚，隻不過需要點代價。”

艾拉擔心道：“直接注射？多少量？”

作為溝通中介的p液，内用當然比外用強，不過其存在微弱毒性，服用過量則會超過肝髒的代謝能力，從而造成急性腦損傷，不過如果能夠及時服用解毒劑中和并修養一段時間，損傷還是可逆的。

“先打個3ml吧。”

望潮伸出手臂，酒精消毒擦拭肘窩，在抽血的針孔邊上，尖銳的針頭刺破皮膚，推注冰冷p液，留下鈍痛。

他必須抓緊時間，否則将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幻覺開始在他腦中浮現，艾拉的臉在黑暗中扭曲變形，地面搖搖欲墜，貨車向他的方向倒塌——望潮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又緩緩吐出，心跳逐漸慢下。

冷靜。

冷靜。

毛筆沾着血墨，黑暗中望潮面無表情，藍眼睛像是藍寶石，反射着頭上從破鐵皮漏出的皎月光芒。

符頭拜三清，奉請東嶽大帝，捆仙敕令，天地柱間書招魂，符腳落成，神虎内司追魂十火急至！

望潮焚符速念：“開天門，通地戶，留人門……急急如玄冥内司追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