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立即捂住嘴,故作驚訝:“原來小姐你也是個風筝啊!”
陶夭氣得直瞪她:“你才是風筝,真瘋!管好你的謝令辰吧!”
活脫脫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姓謝的?關我什麼事?”
明夷真心疑惑。
深夜,月光西斜,映出兩條糾纏的身影。
“小乙,被子給我點兒!”
陶夭狠狠翻身,伸手去扯被子。
明夷毫不示弱,閉着眼睛,扯着被面。
被子便是紋絲不動。
并且大半都跑到她這兒去了。
“小姐,您現在可是客人,豈不聞客随主便?”
“不行!我都要凍成冰糖葫蘆了!”
陶夭哪裡肯罷休,撅着屁股跪在床上,雙手奮力将被子往自己懷裡抱。
兩人一拉一扯,明夷突然順勢一松手,陶夭重心不穩,“撲通”一聲摔在床尾。
“小乙!你個壞蛋!”
明夷翻了個身。
“小姐,技不如人,就不要怨天怨地啦。”
陶夭氣得牙癢癢。
然,瞅着明夷得意的模樣,竟是無話可說,隻能狠狠瞪了她一眼,灰溜溜地窩在床角,将僅剩的一小角被子揪緊。
翌日,陶夭起得晚了,頂着一雙熊貓眼回了府衙。
一路上還在憤憤不平:“小乙那家夥簡直就是個被子霸主!再不要找她睡了!”
還是和沈卓一間房好啊,至少被子自由啊!
找過殓房,卻不見沈卓身影。
陶夭随手抓住一名衙役。
“陶娘子啊,沈仵作出門了啊,聽說是湖邊花船出了命案,昨夜又死了個。”
“啊?”陶夭一愣。
又死啊?
“沈卓這家夥倒是勤快,天天接案子,錢呢!”
陶夭之前的确和縣丞約定了,按驗屍的數目分成。
想到這裡,她精神為之一振,挽起袖子,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哼,沈卓,你就等着我去助你一臂之力吧!”
碧波蕩漾,一艘精緻的花船靜靜泊在岸邊。
船身結彩,上挂着幾盞繡花燈籠。
陶夭蹦上甲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杯盤狼藉。
酒漬染濕了桌布,酒杯東倒西歪。
點心殘渣和果核堆積成小山,混雜着花瓣和紙屑,似乎有人酒興正酣時豪擲了什麼東西。
地上還散落着幾張詩稿,被風吹得微微卷邊,隐約能辨認出幾行潦草的字迹。
大抵是才子們醉後的即興之作。
陶夭弓着身子入了船艙。
熏香的味道還未完全散去,反而混合着微微的屍臭。
聞起來相當詭異。
“到底什麼味啊?這麼古怪?”
陶夭吸吸鼻子,吐吐舌頭。
她總覺得這股味兒和尋常屍臭又有些區别。
死者仰面倒在花船内艙,年輕的臉龐已經失去了生氣,但仍能看出幾分文弱書生的模樣。
他衣衫淩亂,墨袍衣襟半開,露出瘦削胸膛。
全身膚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眉宇間卻不見痛苦之色。
唇邊還挂着一點幹涸的白沫。
“這人也太愛美了吧,居然從頭到腳都塗這麼白。”
陶夭随口問道:“謝令辰沒來啊?”
沈卓正在查看屍體:“沒來。”
陶夭挑了挑眉,正要再問,眼角瞥見沈卓在翻檢了死者的衣物後,又去檢查桌上。
他拿起一空瓶,放在鼻下輕嗅。
一股沖人的藥味撲鼻而來。
“這是……”
“是不是五石散啊?”陶夭湊過去。
顯然已經将昨日的不快忘到了九霄雲外。
片刻後,沈卓目光已然清明:“死者應是服用了壯陽藥,因馬上風而死……”
不過,一連兩日,兩具馬上風而死的屍體,會不會有點太頻繁了?
“壯陽藥?”
陶夭瞪大眼睛,臉上寫滿誇張震驚。
“這年頭書生聚會都玩這麼花了嗎?”
沈卓停頓了一下,顯然對她的反應有些不解。
“什麼意思?”
陶夭摸摸下巴,擺出一副痛心世風日下的模樣。
“同窗之間都能下得去手啊?啧,太荒唐了!”
沈卓忍不住擡手扶額:“不是啊!”
陶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顯然根本沒聽進去。
她煞有介事道:“沈卓,你不懂!這年頭,表面兄弟,背地情侶,那太常見了!書生之間嘛,一見如故,再看對眼,可惜力不從心啊,啧啧,真虛!”
沈卓低聲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頭疼得更厲害了。
他握了握拳,擡頭看向腦得開心的某人,語氣略帶些無力。
“小陶,你正經點……”
陶夭眨巴眼睛:“我哪不正經了?我這麼正經一人!”
沈卓無奈望天。
這姑娘的腦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你那表情到底什麼意思?”
陶夭語氣裡滿是困惑:“如果不是龍陽之好,為什麼聚會還吃壯陽藥?不解釋清楚,我真的會合理猜測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