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面具通常用于酬神儀式。”
沈卓的目光移了過來,瞥了眼陶夭牢牢抓着面具的手。
“……喜歡麼?”
陶夭擡起頭,目光帶着點懷疑。
“我喜歡,你就會讓我拿走?”
沈卓被問得一愣,頓時有些尴尬,輕咳一聲:“不是。”
他本以為她已經不生氣了,現在才發現,自己似乎搞錯了。
“這是物證,我們不能随便亂拿。”
陶夭“哼”了一聲,将面具塞回沈卓手裡,語氣帶着些許不滿。
“小氣鬼!”
“沈仵作,縣丞大人有請。”
來者是縣衙捕快。
“……來了。”
再不走,他懷疑某人要将自己的後背都盯出一個大洞。
“小陶,那我先走了,你早些回家……”
沈卓還沒交代完,陶夭便脖子一歪。
“哼!”
“……”
沈卓随縣丞一同前往書生們的集聚之地——抱樸書院。
屋中,幾位書生神色各異。
有人顯得驚慌失措,有人隐隐帶着不耐。
“諸位。”
縣丞客氣地開口。
“我們需要了解昨夜花船聚會之事,還望諸位如實回答。”
書生們面面相觑。
最終,一個身穿紅衫、戴着玉冠的青年站了出來。
他神情猶豫,終是說道:“昨夜确實有些喧鬧,不過大家都是喝酒吟詩,沒什麼特别之事情發生啊……”
“對啊……”
周圍書生紛紛附和。
“是啊,高兄他有心疾,本來我們也不想帶他去的。可是……”
“他一定要去,我們見他可憐,便也……”
“聽你胡說。”一藍衫書生踏入屋内。
“你們不過是看高家世代簪纓,才上趕着巴結。”
“你說什麼!”被點的學子很是不滿。
沈卓微微皺眉。
他不想引發額外的争端。
“這位公子,敢問高生在席間可有異常表現?或者……與他人發生争執?”
藍衫書生搖了搖頭:“并無。昨日他似乎心情不錯,還賦了幾首詩。隻是後來,大家都有中意的歌伎,便自顧自喝酒聽曲去了,也沒多注意,沒想到……他居然一夜都未離開花船。”
沈卓繼續追問:“那你們當時可曾發現他服用了什麼特殊的藥物,或者進食了什麼特别的菜品?”
“他吃的菜,我們都吃了呀。誰知道他怎麼會犯病了。”
“這就是命吧……早知道就不帶他去了。”一同窗搖頭。
“是呀,誰說不是呢……”
“當夜花舟上的菜是誰點的?”
沈卓打斷了衆人的議論。
“你說那幾道補品啊……”
一矮個兒書生忍不住插嘴:“是包船時候送的,至于高兄,就屬他吃得最多!”
沈卓問了一圈,書生們的回答都模棱兩可,甚至有些避重就輕。
一時半會兒沒有什麼突破口。
縣丞的臉色也有些沉:“諸位學子若是知道什麼,最好還是實話實說。若此案遲遲無法勘破,諸位也脫不了幹系啊……”
話雖如此,除了昨夜的詩酒盛會外,書生們再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縣丞歎口氣,拉過沈卓悄聲道:“這些書生皆出自名士高門,沒有證據,我們也不好問太多。先走吧。”
待離開抱樸書院,沈卓便與縣丞告别。
他擡頭,隻見天邊明月高懸。
沈卓想了想,還是走入長街深處。
這會兒,他手握一個五顔六色的面具,跨入屋門。
陶夭故意不去看人。
但……失敗了。
原因無他,沈卓手裡那面具的顔色鮮豔得幾乎晃眼。
雖然做工比不上自己之前撿過的那個古舊面具。
但看起來更活潑可愛。
“小陶,這個……送你。”
沈卓将面具遞過來,語中帶了些不易察覺的讨好意味。
“買都買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好了!”
陶夭興奮起來,一把抓過面具。
小手翻來覆去地摸着凸起的花紋,不禁感慨。
“這顔色,真是大俗大雅結合得恰到好處,啧啧,你還挺有眼光的麼!”
這會兒倒是忘了埋怨對方眼睛隻顧得上盯着嘉音看了。
很快,她又将面具緊緊抱在懷裡,生怕人搶走一般。
沈卓看着陶夭興緻盎然的樣子,嘴角微微揚起。
“你喜歡面具?”
他忍不住開口,眼中帶着幾分好奇。
這東西和她平時喜歡的珠钗什麼的風馬牛不相及。
陶夭聞言,低頭看了眼懷裡的面具。
“戴上面具……能讓人看不透,這不是很好玩麼。”
她将面具比在自己臉上,看着沈卓。
“這樣你還能看得清我麼?”
沈卓搖頭。
“對吧。”陶夭神神秘秘。
“我喜歡看透别人,但不代表我想被别人看透。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