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行軍很快,一路直接沖向趙國那種,整個趙國上下都緊繃着一根弦,并且随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已經越繃越緊,俨然有要繃斷的迹象。
嬴異人在廳裡走來走去,秦國強大他自然與有榮焉,但是他的處境也是真的不妙。
說句不好聽的,是真的不管他的死活。
可嬴異人不想死。
他為秦國成為質子,在邯鄲多年,他付出了那麼多,他憑什麼要死。
無論如何,他也要回去。然後,争奪那個位置。
那些在秦國無所事事,醉生夢死的公子王孫都有機會指染王座。他為秦國身處險境,當然比他們更有資格!
嬴異人的眼裡滿是野心和不甘。
“公子也不必着急,越是這種時候,趙國越不敢輕舉妄動。”一旁的呂不韋看起來倒是還算鎮定。
“何況,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他目光灼灼。
“機會啊?”嬴異人納悶,刀都快砍他頭上了,還能有什麼機會。
“局勢越亂,越能渾水摸魚。公子想回秦國,不就正好借這個機會嗎?”呂不韋既然敢投注如今一無所有的嬴異人,自然知道明白火中取栗的道理。
危險是有危險,但是機會也确實真的有機會啊!
不敢冒險,怎麼成大事。
嬴異人一瞬間就明白了呂不韋的意思,他沉思片刻,然後果斷道:“好。”就趁這個機會。
“我讓人準備。”
“公子。”呂不韋阻止了他,幽幽道:“人多嘴雜,一切從簡才好啊。”
嬴異人迎着他的目光,突然就懂了,他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等政兒揉着眼睛睡醒的時候,他就睜眼看見坐在身邊注視着他的男人,眼裡有他看不懂的情緒。
他隻是顧着高興,露齒一笑,伸出雙手,“父。”是阿父。
嬴異人伸手抱住他,“政兒。”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然後緊緊的抱着,仿佛一松手孩子就不見了。
政兒,這是他的長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聰明、乖巧、懂事,不像其他家的孩童那樣會大吵大鬧,每次來看他,他總是會睜着眼睛看着他,滿是依賴和歡喜。
可是。嬴異人閉了閉眼睛,他必須回去。
什麼叫做從簡,當然是輕身上陣,最好他帶着一二仆就跑,而家中一切維持原樣,才能不驚動左鄰右舍。等到趙國發現他不見,他也趕了幾天路,很難被追上。
而且,趙國需要一個秦國的質子的話,已經有了。現任秦王的孫子和曾孫,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别。
更何況,小孩子的行為難以控制,帶上路很容易被發現。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道理他都懂,可是,這個他的妻兒......
“夫君。”趙姬歡歡喜喜的看着他們父子親近。
“嗯。”俊美的面容上依然是沉着,不動聲色。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過了一天。
隔天,呂不韋再度來訪,無聲催促他做出決定。
嬴異人神色莫辨,他端起茶杯,煙霧籠罩他的臉,讓人難以看清他的神情,最後他輕輕道:“好。”
曆史并不全然的改變,同樣的決定哪怕再來幾次,該出現時還是會出現。
每天都心驚膽跳的生活在邯鄲,還是抛妻棄子逃回秦國,這實在是一個并不算難的抉擇。
妻子孩子還可以再有,可自己的命卻隻有一條,何況在秦國,還有遠大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