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瓦幾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見兩人去個衛生間走了這麼久,他不由得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
出于職業習慣,老闆的電話古晉立刻就接了。
“是,衛總,我們正準備回去,剛剛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嗯,現在已經解決了。”
等答複完老闆,挂了電話,古晉一擡頭,司隽音早就沒了影子。
Edwina看出來他是想找司隽音,于是指了指門外的方向說:“那個姐姐剛剛走了。”
古晉有些懊惱自己猶豫的時間太長,沒能及時問出口。
他将手機息屏揣進口袋,正要帶着Edwina回去時,卻忽然反應過來,他有司隽音的微信好友。
是前兩天在他公寓門口加的,一直沒發過消息。
于是古晉琢磨着等晚上下班後,他再找時間在微信上問問司隽音。
兩人原路返回,而一早接到趙經理電話通知的衛嘉賜則是帶着兄弟幾個匆匆從包廂裡出來,一行人在走廊上半道相遇。
不得不說他們幾個豪門出身的少爺就是不一般,各個長得周正貴氣,神态或冷峻或随散或陰沉或溫潤,但氣質是如出一轍的相似,四個人呼啦啦出來往那一站,跟男團似的,養眼的不得了。
衛瓦一出門就重新戴上了口罩,隻露出個上半張臉,單手插兜走路的姿态有些陰郁,但架不住他身姿筆挺優越,一套簡約休閑風的黑襯衫加西褲都能穿出個人模人樣來,寬肩窄腰大長腿在哥們四個裡面尤為突出。
“Edwina!”
見到人,衛嘉賜着急忙慌地把女兒摟緊懷裡檢查:“怎麼樣,讓爸爸看看,沒受傷吧?”
小姑娘搖了搖頭:“有個漂亮姐姐幫我揍了那個大叔。”
趙經理在彙報的時候事無巨細地将情況講述了一遍,因此衛嘉賜知道是司隽音出的手。
但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畢竟司家跟他們衛家向來是不對頭的。
衛家在明清時期就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商賈,前身是專門為皇室制造精工器械的匠工世家,後來随着時代改革變遷,經營行業也逐漸衍變至現代高精尖工業,如今已經發展成為華邦數一數二的芯片領域巨頭。
而維納斯集團則是融合了外資力量,在八零年代初才成立的新科技企業,創始人是司隽音的外婆Ndrew Arlene,中文名“司爾白”,D國華裔出身,大名鼎鼎的高智商家族——Arlene家族繼承人,24歲就摘得博士桂冠的科研天才,當今芯片研究領域泰鬥。
改革開放初期,Nndrew Arlene帶領家族遷居回國,是那時首批進駐華邦的外資企業。在新時代的科技浪潮下,維納斯集團僅僅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就發展壯大到能和安德森集團平起平坐。
但在本土世家權貴眼中,司家這種半路殺出來的新豪門和他們這種華邦傳統世家有着本質的區别,因此以衛家為首的幾大名流氏族對司家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
而司家也瞧不上衛家鼻孔看人裝腔拿調的傲慢樣,不過最後司家還是靠着絕對的财力和手腕跻身進了甯江市頂層豪門位列,與衛家既是競争對手又同為甯江市的豪門臉面。
在21世紀的今天,安德森集團和維納斯集團已然成為了華邦兩大芯片巨頭,是工業科技芯片領域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撐體。
不過兩家在經營側重點各有不同。
安德森集團因為是由祖輩軍工器械衍變轉行的老牌企業,在家風和管理上偏向傳統一些,講究工藝質量傳承,看重名譽地位。
而維納斯集團則緻力于緊跟時代發展,每年要花費數億元資金投身科技研發,強調彙聚中西方頂尖力量,破解前沿技術壁壘,追求精益求精。
因為自身一些技術短闆,兩家企業長期處于既競争又合作的關系,在各自的優勢領域内地位堅如磐石,在劣勢方面又不得不倚靠彼此扶持。
兩家集團往年公開的年度财報數據都漂亮可喜,實力不相上下。
不過,很多事都隻是表面看的過去,競争對手也是如此。
維納斯掌權層跟安德森代表團在人前客氣友好,是握手言歡、相互借鑒學習的模範企業,人後則獠牙盡顯,互相陰陽、潑髒水都是基操,搶對家生意、買黑稿送對方熱搜出道成了家常便飯。
早些年間風氣還沒規整的時候,兩家老闆還曾經因為争奪生意而線下約架,當年戰況如何無人得知,不過那場轟轟烈烈的較量直到現在都還被當做樂子在民間廣為流傳。
衛家跟司家不對付這事,人盡皆知。
衛嘉賜聽到女兒出事,第一反應吓慌了神,但随後聽到趙經理提到是司隽音出手懲治了歹人一頓,他頓時就愣住了。
好在轉念一想,Edwina跟Jason從未在人前露過面,司隽音肯定是因為不認識才出手的。
想到這兒,衛嘉賜内心對司隽音的好感上升了1%。
他想了解當時的具體情況,于是古晉便将緣由簡單說了一遍,跟趙經理的叙述基本吻合。
“沒想到這個司隽音還挺有人情味的。”林言很不想承認司隽音的優秀,但聽到她救了Edwina,頓時下意識評了一句。
結果說完,弟兄幾個的眼神就集中到了他身上,尤其是衛瓦那深沉幽暗的表情,令林言呼吸一滞,當即拐了個彎說:“啊那……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說明什麼,誰知道她是不是在醞釀什麼壞事呢。”
衛瓦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倒不是因為林言在他面前誇了司隽音,而是意識到司隽音現在跟他們在同一家店,同一個空間,沒準就在這手邊的幾個包廂中的其中一個。
作為從幼兒園起就鬥個不停的兩人,哪怕是跟司隽音呼吸同一片區域的空氣,衛瓦也覺得膈應。
見親哥下一秒就要發飙的駭人模樣,衛嘉賜急忙解釋說他事先不知道司隽音在這訂了包間,都是他們下屬以助理的名義來預約的,他根本不知道司隽音會來,也沒料到今晚的事。
衛瓦沒有說要責罵他的意思,隻垂了垂眼,沒發神經去追究。
古晉走過來,俯身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公關部部長打來電話的事。
聽完,衛瓦眉頭一蹙。
怪不得剛才吃飯的時候衛天成就一直給他打電話,但他跟哥們見面習慣将手機給靜音,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上面已經有了五個父親的未接電話。
想來就是為的這事。
一想到他爸,衛瓦就頭疼。
今晚注定不能安生了……
“行了,我還有事,就不久留了。”
衛瓦揮了揮手,準備直接離開。但他又不想回本家,于是讓古晉聯系他之前的幾個小情人,看看誰那邊方便,想找個溫香軟玉抱着随便躺一晚。
沒一會兒古晉就聯系好了,是半個月前新認識的當紅女演員文錦薇。
對方一聽說衛瓦要來,高興得語氣都變了調,對古晉的态度也是好的不行。
這讓古晉挂電話的時候有些很不習慣,畢竟在此之前,這位文小姐還因為沒能聯系上衛瓦而對他這個助理大發雷霆,隔着電話跟他大吼大叫外加威脅,好在古晉對這方面沒太大感覺,挂了電話後該吃飯就吃飯,該上班就上班,完全不受影響。
搞定了晚上的去所,衛瓦跟兄弟們揮揮手,便跟古晉出了門。
等司機将車開過來,古晉替老闆拉開了車門,衛瓦正要彎腰坐進去時,從嘉賜酒莊大廳裡忽然走出來一隊人,一邊握着手一邊有說有笑的,動靜不小。
衛瓦定睛一看,為首的人正是他眼熟的司隽音。
而現在跟她笑眯眯握手的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則是H國最大電子集團——風星集團駐大中華地區執行總裁金英華。
衛瓦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那個金英華他很早之前就拜訪過,風星集團掌握着世界領先的集成電路數據閃存技術,在現有容積的集成電路芯片存儲數據容量上,足足比他們多了5%。
雖然單看數字感覺不多,但放眼全球,目前還沒有比他們存儲數據容積率更高的公司了。
衛瓦之前就一直有在接觸風星集團的管理人,但對方表示不會對外共享或售賣閃存技術,多次将他拒之門外。
結果現在卻跟他的死對頭司隽音在嘉賜酒莊約飯局,現在雙方心滿意足的笑臉令他難受得跟吞了個蒼蠅一樣。
見狀,衛瓦頓時就忍不住了,轉身就往司隽音那群人面前走。
古晉隻得關了車門緊步跟上。
司隽音正要将金英華送上車,一道熟悉的聲音卻不合時宜地插了進來。
“金理事,您也在這兒啊?好巧。”
衛瓦自來熟地伸出了手,沖金英華笑得客套又恭敬。
但他戴着口罩,金英華第一眼沒認出來,隻愣愣地看着他,問道:“你是……?”
衛瓦就着這模樣介紹說:“我是安德森的衛瓦,之前咱們就見過的。”
金英華似乎是想起來了,恍惚着與他握手:“哦,原來是衛總,真是太巧了,難得在同一個地方吃飯……衛總這口罩,是感冒了嗎?”
衛瓦呵呵一笑:“最近換季,身體不咋适應,但沒什麼問題,金理事也要注意身體才是。”
司隽音則是在看到衛瓦的瞬間就冷了臉,不過下一秒,她的目光轉而又被他身旁的助理所吸引。
古晉比衛瓦要高一些,身型也更健碩,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但同為養眼的類型。
相比之下,衛瓦是從内而外透露出貴氣的豪門少爺,隻不過神态陰郁冷沉,而古晉的氣勢則要更加鋒利冷銳一些,一看就是常年混迹于職場的精英。
古晉和司隽音匆然對視了片刻,但也僅僅隻是看了兩眼,很快就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司隽音很清楚這會兒不是兩人相認的時候,于是插到衛瓦跟金英華兩人之間,巧妙地奪走了話語權。
“今兒真是趕巧了,大家都聚在一塊兒。就是這天不早了,不然還能拉着衛總一塊坐着聊聊……哎金總,您剛不是說王副廳還等着您的回電呢嗎?”
金英華喝了不少酒,本來腦子就有些暈乎乎的,跟王副廳的事是他剛才為了推脫司隽音的敬酒而随口瞎編的。
金英華本來想灌她酒,沒想到這女人這麼能喝,快給他喝趴下了,沒辦法才心随口扯了個理由離場。
眼下他碰到衛瓦——這個跟司隽音棘手程度不相上下的事茬,正為難呢,司隽音卻主動給了他一個台階,金英華順勢就下了。
“對對對……那個,衛總不好意思啊,我還有事,回見啊。”
說完,金英華就直接鑽進了車裡,并囑咐司機趕緊開車。
衛瓦連句多餘的客套話都沒來得及說,眨眼的功夫,車子就沒影了。
他憤憤看向司隽音,對方卻是沖他露出了挑釁的得意眼神,轉身就準備上車回家。
“司隽音!你故意的是不是?”
聽了這話的司隽音腳步停了停,看過來時,臉上表情微妙。
“你喝多了吧,叽裡咕噜說什麼呢?”
衛瓦感到渾身火氣直冒:“……你背着我見金英華,你卑鄙!”
司隽音抱着胳膊白眼一翻,就着倚在車前的姿勢陰陽道:“你腦袋跟屁股裝反了?怪不得戴口罩呢,一張嘴就臭氣熏天。明明是當着你面見的。再說了,哪條法律規定了我不能請金理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