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焰回家的時候,蘇筱凡正在等阮綿的主動聯系。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卻遲遲沒有等到對方。
她在各種猜想中不斷遊走,是她遇到了什麼阻礙?臨時有事被絆住了?還是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思緒紛飛,就這樣焦急地等着,沒等到阮綿,卻先等來了楚焰。
顯然他已經将這個住處當成了小兩口的婚房,登堂入室,來去自由。
“你身體好點了嗎,有沒有乖乖吃藥?”
他出現在客廳,在瘋狂搜尋蘇筱凡的同時,刻意拉高的分貝顯然足以讓在沙發上窩着的蘇筱凡聽個清楚。
蘇筱凡扔下手機,将陷入柔軟沙發的身體支棱起來,從沙發背上冒出了個頭。
彼時楚焰正踱步張望,冷不丁被這顆頭顱吓了一哆嗦。
他咽下不由自主的驚叫聲,心有餘悸又無可奈何地指責:“在家不開燈?”
“節能減排。”
當然是借口,一方面是懶得開,另一方面是她怕楚焰回來發現她哭腫的眼。
卻忘記了婆婆林雅琴的大嘴巴早就将今早的事洩露了風聲。
“聽說你跟你媽吵架了?”
“你媽說的?”蘇筱凡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哎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讓你媽看笑話了。”
“怎麼是笑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家也沒好到哪兒去。”
楚焰熟門熟路地摸到了牆上的開關,咔嚓一下開了燈,整個客廳包括蘇筱凡被暴露在了日光燈下。
他脫下外套,将它搭在衣架挂起來,邁着大步走向沙發,随即挨着她坐下,探下腦袋:“哭了?”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這雙火眼金睛的鷹眼,隻一眼就被他看穿自己的狼狽了。
蘇筱凡放棄抵抗,耷拉着肩膀,偏過頭去,“吵了,哭了,不過又很快和好了。”
他試圖安慰:“其實像你們這樣偶爾吵吵架,将心中的不滿發洩出來,也并非是件壞事。”
她不服氣,隻覺得他在講大道理,杠道:“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我,你不懂。”
“真的,”楚焰将她偏到一側的腦袋扯回來,注視着她,手指輕觸到她依稀有些紅腫的眼,“我跟我父母,已經很多年沒吵過架了。有時候他們的做法也會讓我很抵觸,但現在我已經喪失了跟他們對抗的欲望了。”
“我看你跟你爸媽的關系挺好的。”
“如果說疏離也是一種好的話,那确實挺好的。不過我家情況很複雜,或者說,像我們家這樣背景的家世,總是很複雜的。”
她欲哭無淚:“你知不知道,安慰人的時候,要找一些更慘的案例才能有效安慰到人啊?你這不是凡爾賽嗎?”
他不吝請教:“那你教教我,我該說些什麼你會感到有被安慰到?”
“說點你小時候的事情呢?你不是離家出走過嗎?也是跟父母置氣嗎?”
楚焰托着下巴思考:“這事也是說來話長……”
她擺擺手:“哎呀行了行了,你懶得說我也懶得聽呢。跟你說點正事兒,我昨天找到了阮綿的聯系方式。”
蘇筱凡将那張華舫給她的名片遞到楚焰手裡。
楚焰挑眉:“然後?”
“然後她說今晚聯系我,可直到現在也沒消息。”
“你倒是神通廣大,怎麼找到她的?”
“嗯……用了這樣那樣一些人脈。”
她有所隐瞞,楚焰心知肚明,卻沒再追問。
“你說阮綿和阮軟關系到底怎麼樣啊?”
她總覺得這兩人的關系很迷,一點都不像曆經波折重遇的親姐妹,而且就媒體輿論的角度來看,簡直是水火不容。
明明他們就是世界上彼此唯一的親人了,可他們關系僵到壓根不合邏輯。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當中一定有蹊跷。
“之前就說過,我對阮綿的了解可能都還沒你多,更何況沒從軟妹口中說出的消息,我是一律不信的。”
“那怎麼辦?這條路就死了?”
“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她的聯系方式?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就行,我會想辦法把她找出來。”
蘇筱凡點頭,給出了新的信息:“不過我感覺阮綿好像挺缺錢的,我昨天約她見面,她居然問我要給她多少錢?”
“是麼?如果僅僅隻是要錢,那就太簡單了。可我怕的,她不僅隻是想要錢。”楚焰的表情耐人尋味起來,“我有個猜測,但尚需要證實,等确定後再告訴你。”
蘇筱凡翻了個白眼:“得,又開始賣關子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楚焰開始打馬虎眼,敷衍道:“收拾一下早點睡?”
楚焰剛要起身,就被蘇筱凡拉住了衣角:“我去睡覺,那你去幹嘛?”
楚焰二話不說開始解襯衫扣子,“我去洗澡,”頓了頓,“怎麼,要一起?”
蘇筱凡立刻松手,悶悶的:“我看我還是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