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到走到單元門口,一股涼風夾雜着點點雨絲直直的灌入脖頸,姜嶼眠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身體裡湧動着熟悉躁動的熱。
天色早就黑了下來,沒月亮,連星星都少的可憐,樹枝微微搖曳,在路燈下透出一片猙獰的倒影。
【譚浙天氣:當下天氣為小雨,34℃,北風四級,預計十五分鐘後轉為中雨......出門需要攜帶雨具......】
“……”
前腳撞見前男友3p現場,分了手,後腳就應景的下了小雨,發作了病。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姜嶼眠蹭了蹭落在手背上的雨點,水珠被指腹碾碎,在透着粉白的手背上洇出濕漉漉的水痕,伸手勾出垂在勁間的項鍊,摩挲到卡扣使勁扣開,将藥丸倒在掌心。
下意識去摸背包,卻摸了空,姜嶼眠表情終于出現裂痕。
今天來分手,提前把學校裡放着的翟原送他的禮物打包一起帶了過來,都是首飾表遊戲機什麼的,折現完用過損耗太大的,其他的一個包剛好裝完。
雖然帶了瓶水,但姜嶼眠有點兒潔癖,還給翟原的東西連着背包都被他一起丢在了那張布藝沙發上。
姜嶼眠回頭看了看電梯,又低頭盯着掌心已經撕開包裝的藥丸。
"……"
“譚浙的天氣預報可不可以準一次。”姜嶼眠嘟囔。
雨勢漸大,空氣潮濕,呼吸愈發灼熱,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細微顫抖。
姜嶼眠抿了抿唇,心一橫,雙指撚起那顆細小的藥丸放進嘴裡,苦味太沖,姜嶼眠皺眉,迫不及待的卷着舌尖将要往口腔深處推,生咽下去。
但是藥丸甫一接觸濕漉舌面便瞬間軟化,不喝水稀釋,苦澀感直沖天靈蓋,姜嶼眠看着四下無人,張開嘴巴探出舌尖倒吸涼氣,想要壓住。
“唔,好苦……”
姜嶼眠放空的盯着地面上的水花看,等着起藥效。
叮——
身後電梯響起,姜嶼眠轉身看過去,出來的是一位保潔阿姨,阿姨推着清潔車朝外走。
“小夥子,你進來的時候把傘上的雨水抖一抖,要不然都弄地上了,我剛剛拖過地就白托了,一踩一個黑腳印的,髒的噻。”
保潔阿姨說完就拿出拖把開始拖地,姜嶼眠繼而意識到保潔阿姨是在和他身後的人講話。
身後傳來嘩啦嘩啦抖傘面的水漬聲,伴随其後的還有一道極為熟悉的男聲。
“知道了阿姨。”
姜嶼眠錯愕轉頭,不偏不倚的對上料想中的湖藍色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夜裡太黑而大廳裡又剛好亮着明燈有光照在徐勉肴臉上,那雙眼球居然看着冒着點點亮光。
“徐勉肴?”姜嶼眠往門廊内退了退,給人讓出進門的位置,“你怎麼在這裡?”
徐勉肴抖動着覆滿雨滴的黑傘,眼神注意到姜嶼眠翕張口唇間更惹眼的水紅舌尖,停駐了一秒,“我媽在這兒給我買了套房子,正好路過這兒又下了雨,我來看看有沒有窗戶沒關。”
姜嶼眠輕輕擰眉,一個猜想冒出心頭:“你在1902?”
徐勉肴有些驚訝,收了傘走進門廊,站在他對面:“對,嶼眠哥怎麼知道的?”
姜嶼眠不太自然的講:“翟原在1901。”
“他在對面嗎?我很少來這邊,隻有阿姨會偶爾來打掃。”徐勉肴皺眉嘟囔,“應該是我媽和舅舅一起商量着買的。好讓我們兄弟冰釋前嫌,互幫互助。”
他說着露出一個略微譏諷的笑:“早知道他住對面就把房子賣了。”
徐勉肴和翟原這對表兄弟從姜嶼眠認識他們起,兩個人就不和,一開始誰也不理誰,後面不知道怎麼回事,發展到了兩個人恨不得半夜掐死對方。
姜嶼眠剛分完手,聽着徐勉肴嫌棄翟原的話,忽然有一種統一戰線的歸屬感,笑笑道:“現在賣也不遲。”
徐勉肴有些意外,輕挑眉梢,“說的也是,”繼而追問:“嶼眠哥來這邊幹什麼?”
姜嶼眠還有事情沒和翟原掰扯幹淨,沒計劃繼續和徐勉肴談論自己的事情,往後讓步,避開話題:“我找翟原有點兒事,你去關窗戶吧,我這就打車走了。”
徐勉肴識趣兒的不再追問,眼神打量着他,然後将手裡的黑傘遞給姜嶼眠:“雨下的大,嶼眠哥打我的傘吧。”
“那你呢?”
“我屋子裡還有一把備用的。”
姜嶼眠轉頭看着門外已經成中雨的雨勢,沒扭捏,将傘接了過來,手柄還殘留着溫熱的餘溫,“那下次給小年補習的時候,我把傘給你帶過去。”
“行。”徐勉肴點頭。
藥已經起了作用,身上燥熱感逐漸退散,姜嶼眠撐開傘走進雨幕,“那我先走了。”
“嶼眠哥再見。”
*
譚浙天氣預報上的降水狀況果然已經從[小雨]轉為[大雨],并且隐隐約約有往雷陣雨方面發展的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