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嶼眠卻沒開口,隻是徑直的朝他走過來。
“?”徐勉肴掀開被子坐起來。
“徐勉肴。”姜嶼眠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徐勉肴還未站起身,姜嶼眠便已經走到他身前站定,随之而來的是他身上濃郁的濕涼水汽,毫不客氣的将徐勉肴籠了進去。
“你洗冷水澡了?身上水汽怎麼這麼——”
徐勉肴反手拉開身旁的落地燈,範圍有限的米色落地燈随着姜嶼眠慢吞吞的擡頭,也将他的樣子照的清清楚楚。
清俊昳麗的臉仰着,眼眸清粼粼好似彙聚一汪春水,蒙蒙的又像是起了一層郁郁的水霧,眉梢尾巴勾暈着绯紅,和他對視的瞬間不自然的垂下眸子。
徐勉肴的話沒能說完。
姜嶼眠站在他身前,他們之間距離靠的很近,徐勉肴隻要稍稍垂眸就能看到姜嶼眠臉上細小的絨毛。
氤氲的水汽鋪天蓋地的朝着徐勉肴襲來,濕漉的發梢勾着水色垂在脖頸,寬大睡衣穿在姜嶼眠身上顯得很空蕩,手腕腳腕在昏昏的光線中白的發光。姜嶼眠洗過澡,水汽是濕涼的,但近在咫尺的呼吸卻是灼熱的。
而姜嶼眠在踏入徐勉肴一米範圍内,重重的吸了口氣。
那股氣味果然不是薄荷沐浴露,是徐勉肴自己身上的味道。
絲絲縷縷的清爽味道萦繞着姜嶼眠身體每一寸肌膚,随着肌膚貪婪的呼吸緩慢的沁入皮肉,無形的絲線輕飄飄的托住姜嶼眠腦子快要崩壞的神經,輕柔的安撫着,紮根融合,又抽絲剝繭的挑出身體裡最柔嫩的核心,編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将其裹起來,涼的、安靜的、讓人想要生活的感覺。
姜嶼眠強撐兩個小時的緊繃理智在徐勉肴身上突然出現的清爽氣息中被安撫放松,如同經久不歇的倦鳥找到可以停息的安全巢穴。
姜嶼眠藏在衣袖下緊握的拳頭洩力松開。
徐勉肴看到他眉頭似蹙非蹙,呼吸也急促了下,但很快又重新擡起頭,唇瓣紅潤翕張。
“徐勉肴。”
姜嶼眠聲線藏不住輕微的顫抖,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才下定決心開口。
“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睡?”
徐勉肴愣在原地。
窗外雷聲轟鳴,閃電仿佛将天硬生生撕扯開,雨幕如水簾般隔斷了世界上的一切。
徐勉肴喉頭滾動,身體不覺緊繃,聲音混着雷聲竟然聽起來啞然如:“為什麼要我和你一起睡?”
這話從徐勉肴嘴裡說出來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好像他不是什麼正經人。他們之間不是什麼正經的關系。
姜嶼眠抿抿唇,好不容易清醒點兒的大腦飛快轉動。
“抱歉啊勉肴,我剛剛說的可能有點歧義。我是說我們一起睡卧室。”姜嶼眠臉上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羞赧和窘迫,“剛剛電影吓人,而且我有點怕打雷閃電……”
姜嶼眠想自己真是被逼瘋了,張開了口又下意識的後退,說:“所以問問你能不能和我待在一起,我就是有點兒害怕……那如果你不願意就算——”
“好啊。”
幹脆的回應從頭頂傳來。
姜嶼眠擡頭,試探的的問:“真的?不覺得我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奇怪,拍打雷閃電怕鬼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嶼眠看見那雙幽深的湖藍色眼睛對他彎了彎,語氣平靜又理所應當,沒有一點兒身為直男被請求陪睡的尴尬。
“而且我們又重新成為了好朋友,朋友之間睡一張床是很正常的。"
La jalousie說的居然是真的,好朋友之間請求幫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徐勉肴果然沒有覺得他很奇怪,而且看樣子根本就沒發現他不對勁。
姜嶼眠提着的心放下來,語氣都變得輕快很多:“那謝謝你啊勉肴。”
落地燈照不到徐勉肴的臉,他垂眸靜靜的注視着姜嶼眠。
黑綢睡衣裹着清瘦的身體,松垮的領口讓大片肌膚暴露在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吓的一直透着粉,殷紅的小痣如菩薩眉心一點,卻偏偏綴在纖薄白膩的鎖骨正中。
周身氣質淩淩然然,似高台青柳,但那顆小痣在昏暗的光線下卻仿佛要活過來,瑩瑩紅紅,又如水中妖鬼。
姜嶼眠着着他的眼神滿是純然。
和過去四年每一次見面都一模一樣。
單純的。
讓人嫉妒的。
可恨的。
隻是看待弟弟的目光。
卷發散亂的遮蓋眉眼,投下的陰影藏住徐勉肴眼底的晦暗不明。
姜嶼眠一無所知,主動抱起沙發上的被褥,語氣輕快:“走吧,我們去睡覺。”
徐勉肴垂在身側的手緊握的關節繃白,默不住聲地跟着姜嶼眠。
在踏入卧室前一刻,緊握的手松開,徐勉肴摸到口袋裡的手機,翻到了那個人。
【我要瘋了】
【我要瘋了】
【我要瘋了】
對面分秒不差發來消息,像是習慣了徐勉肴的發狂。
【那你吃藥找我幹嘛?】
沒等到徐勉肴回應,對面不放心的發來一長串消息。
【大半夜發什麼病,一片不行吃兩片】
【?】
【你人呢?】
【為什麼不回消息?】
【等等徐勉肴你想幹嘛???】
【再有病你也得給我憋着!】
着急要沖出屏幕。
【徐勉肴你他媽的别亂來啊!不能沖動啊——】
【當小三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