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嶼眠哥。”徐勉肴低着頭,聲音又緩又啞,“……是我太着急了。”
拒絕表白對于姜嶼眠不是陌生事,但看着垂頭喪氣的徐勉肴,姜嶼眠心裡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不适感,但也僅此而已。
姜嶼眠挪開視線不去看他,低頭将纏着自己的親昵豬鼻蛇捉住,走到房間飼養箱旁,掀開蓋子将它放進去。
豬鼻蛇并不想離開,尾巴尖竭盡全力的纏着姜嶼眠的小拇指,但拗不過姜嶼眠,隻能可憐巴巴的窩在箱子裡可憐巴巴的朝着他吐信子。
姜嶼眠心中劃過一絲不忍,但依舊利落的蓋上蓋子,去床尾拿起自己的衣服準備脫下身上的睡衣。
擡頭間,眼神正對上正面徐勉肴深藍如沉寂的湖水的眼睛,無風無浪的黯淡,落寞要從裡面蔓延出來。
徐勉肴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用力過猛指節繃白:“你要走了嗎?”
姜嶼眠動作一僵:“嗯雨停了,路也通暢了,我學校裡還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拳頭無力松開,徐勉肴張了張嘴,姜嶼眠見他某中神情變了又變。
嫉妒、懊惱、失落無助、悲傷,揉成一團被壓到深處。
“...那我們還能繼續做好朋友嗎?”
小心翼翼又委婉。
一頭卷毛無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姜嶼眠,活像知道要被抛棄但依舊希冀主人回心轉意的小狗。
“嶼眠哥,會因為今天的表白,再也不理我了嗎?”
怎麼可能以後不理徐勉肴了。
就算不是戀人,徐勉肴這幾天用心幫了他,之後還要一起做家教,人情世故算不幹淨,姜嶼眠怎麼可能不理他。
但就在他張嘴,即将吐出字的時候,姜嶼眠目光忽然被徐勉肴身後的東西吸引住。
那是昨晚被放進抽屜裡的白色藥瓶,此刻出現在床頭櫃上,旁邊放着沒喝完的半杯水。
那不是助眠藥嗎?
白天也要吃嗎?
還是趁着他沒睡醒的時候吃的?
房間裡并沒有開燈,陰天昏暗,徐勉肴依舊站在剛剛的位置,卷發無精打采的耷拉着,遮蓋住眉眼,黯淡的眼眸籠在陰影裡更顯得失魂落魄。
姜嶼眠幾乎是立刻想起,三年前徐勉肴房間發現的那瓶“氟西汀”。
手腕疤痕隐隐約約的泛起癢,姜嶼眠不着痕迹得将左手藏在衣服堆裡,朝着徐勉肴走近一些。
姜嶼眠輕輕開口:“徐勉肴,我們還是朋友啊。”
隔着兩米的距離的漂亮黑眸裡面仍然倒映着徐勉肴的面龐。
仍然一如既往的純粹。
溫情的單純。
又無情的純粹。
徐勉肴喃喃道:“朋友嗎?”
姜嶼眠不太明白徐勉肴為什麼要再問一遍,但還是誠懇的點點頭,順着對方重複一遍,生怕他聽不見特意放大聲音:“對啊,我們還是好朋友。”
這次,徐勉肴終于聽見了。
他彎腰拉開抽屜,将藥瓶扔進去,拎起水杯:“嶼眠哥是打算直接走嗎?”
被看穿了,姜嶼眠抿抿唇,語氣故意冷淡:“我就不打擾你了。”
“吃完早飯再走吧,蝦仁馄饨沒吃呢。”
徐勉肴打斷他的話,像是沒聽出來姜嶼眠的态度轉變,“昨天傍晚特意包的,留着今天給哥當早飯的呢。”
姜嶼眠怔怔的看着他,所以昨天晚上徐勉肴在廚房呆了好久,其實碗筷早就刷完,自己默默的在包馄饨?
徐勉肴像怕他想多似的,用開玩笑語氣輕聲,說:“總不能讓好朋友餓着肚子回去吧。”
“……”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姜嶼眠想到自己承諾的“和徐勉肴重新成為好朋友”的諾言,半晌,将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雙手抱着衣服,對徐勉肴輕輕點頭。
“那好吧。”
男生頭頂的卷毛都好像随着姜嶼眠的應允重新恢複了活力。
姜嶼眠看見徐勉肴對他彎了彎眼睛,眼眸又恢複了光澤,語氣輕快:“我和小蛇先出去,嶼眠哥洗漱完就能吃飯了。”
徐勉肴自然的就好像從來沒有直白剖析過自己的暗戀,沒有告白,也沒被拒絕。
他們還是重新做回好朋友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