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的金主大人。”賀硯南無奈地聳聳肩,面對林招星這張臉,他也無話可說,隻能違心包庇違反校規的好學生。
林招星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當着賀硯南的面,熟練地在手機上操作一番,往賀硯南的校園卡裡轉了三百塊錢。由于提前有登記,校園卡辦得很迅速。林招星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兩張卡,抽出寫着自己名字的那張,将另一張遞給賀硯南,随意道:“這裡面有三百塊,一周應該夠花了吧。”
賀硯南接過卡,手指輕輕摩挲着卡片邊緣,擡眼看向林招星,嘴角微微上揚:“我們走讀,早晚飯在家解決,這300塊就吃午餐,綽綽有餘。”
林招星沒再多說,帶着賀硯南朝着教學樓走去,語氣随意得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就當零花錢,你看着買點喜歡的東西。”
其實,賀硯南家人把錢轉過來的事兒,林招星當天就告知了父母,父母再三叮囑他要好好照顧賀硯南,别讓他受委屈。林招星本就沒心思去欺負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人,而且這兩個月觀察下來,賀硯南确實沒什麼額外消費,好像手頭真沒留什麼錢。
“诶?”林招星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腳步猛地頓住,轉身看向賀硯南,目光中帶着一絲疑惑,“你之前買的那盆花,哪來的錢?”
賀硯南顯然沒料到林招星會突然這麼問,神色微微一怔,眼神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很快又恢複正常,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啧,你沒聽說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來這兒之前,我手裡還有點過年家裡給的零花錢。”
林招星盯着賀硯南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點什麼,可賀硯南的目光還算坦然。林招星心想,南方給的壓歲錢确實可能比較多,更何況賀硯南家境不錯。
“林招星——”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呼喊聲,打斷了林招星的思緒。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張振鋒追上來了。張振鋒有着中年男人常見的啤酒肚,不過以他幾乎一天23小時都泡在學校的工作狂作息,這肚子多半是被學生們氣出來的。
八月末的将近中午,太陽毒辣得厲害,張振鋒從涼爽舒适的辦公室跑出來,沒跑幾步,額頭就布滿了汗珠。看到林招星站在那兒,他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擡手擦了擦腦門的汗。
“你這老師也太沒感全感了。”賀硯南跟在林招星身後,壓低聲音調侃道。
林招星沒有回應,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他悄悄把手伸進校服口袋,将手機關機藏好。
“那什麼……”張振鋒喘着粗氣,指了指賀硯南,“你們老師今天正好出差,讓我先帶你入班。高二在二樓,走,我趕緊送你進去。”
一口氣說完,張振鋒總算緩過神來,小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這才發現林招星背着書包,賀硯南卻一身輕松,連個書包都沒帶,更别說筆了。
“我的……”賀硯南剛要開口。
“他的教材和我們不一樣。”林招星眼疾口快,直接打斷賀硯南的話,解釋道,“我帶了紙筆,而且我聽爸媽說,他們班主任聯系學校留了一套書。”
張振鋒點了點頭,又嫌棄地瞥了賀硯南一眼,似乎實在找不出其他毛病,這才擺擺手,帶着兩人朝高二所在的二樓走去。
“你在哪個班?”賀硯南湊到林招星耳邊,輕聲問道,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林招星耳畔,讓林招星微微有些不自在。
前面走着的張振鋒和學生的交鋒中鍛煉的耳力非凡,立刻聽到了這句話,替林招星回答:“林招星在高三一班,那可是實驗班,整個高三最好的班級。你呢……賀硯南,你們老師說你在8班?”
這話裡,不經意間帶出一絲對普通班級的嫌棄,賀硯南卻像是沒聽出來,大大咧咧地一笑,用力用肩膀撞了撞林招星,眼神裡滿是贊賞:“不錯啊,看來你真有兩把刷子。”
兩人走到二樓平台,林招星剛要跟着張振鋒轉彎,就被賀硯南這一撞,身體晃了一下。他忍不住瞪了賀硯南一眼,咬牙切齒道:“賀硯南,你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林招星說這話的時候眼尾微微上挑,眼下那顆痣愈發明顯,賀硯南愣了一瞬,大腦有那麼片刻的空白:“什麼?”
林招星目不斜視,幾米開外的張振鋒已經停下腳步。他匆匆掃了賀硯南一眼,聲音裡帶着一絲不容置疑:“哥呢?”
“……”賀硯南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張振鋒眼裡簡直是欠管教。
此時正值學生自習時間,走廊和教室格外安靜,張振鋒不耐煩地重重咳嗽一聲,這一聲在寂靜中格外響亮,引得臨近幾個班級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随後又陷入更深的安靜。
賀硯南有些不自在地将笑聲咽回肚子裡。隻見張振鋒已經打開面前教室的門,下巴微微擡起,很有請君入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