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燦問:“東西你還要嗎?我回家去拿,很快。”
“算了。”
程星燦眼裡飛快閃過一絲失落。
“前幾天裴淮叫你去小天山玩,為什麼不去?”賀嘉樹根本不用走進巷子,去程星燦家看看,便清楚程星燦的家裡是什麼情況,給黎呦估摸着拿不出好東西,那些玩意他也不屑于要。但他想起一件事,直截了當的問了。
“我上班,沒時間。”程星燦如實說。
賀嘉樹一臉震驚,“你上班?你……未成年,上什麼班?”
這孩子多大點,又是給人補習又是上班,不比成年人拼。圖什麼?圖錢?他有那麼缺錢嗎?
“一家中餐廳服務員。”
“好吧。”
“那……再見。”
“嗯。”賀嘉樹搖上車窗,聽到他們所有對話的司機回頭說:“小少爺這位朋友真的很上進。”
賀嘉樹隔着車窗看着程星燦離開的身影,神色若有所思。
“将來一定會有所成就。”說完,司機啟動車子。
如果出生在這種環境中的人将來有所成就,他走來的路一定比尋常人艱苦。賀嘉樹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程星燦今年的年與去年不一樣,沒有楊寶忠也沒有陳秀芝,甚至在清晨醒來想到這件事,血液都在沸騰。
這個年他不但收到了新年紅包,還過的很輕松。初二中午,賀嘉樹發消息說瑰頂公館晚上有煙花秀。
程星燦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琢磨了很久,才緩慢的打了幾個文字過去:【是在邀請我嗎?】
過了半小時,賀嘉樹才有回信:【不然綁你去?】
程星燦的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小天山那次他沒去,瑰頂公館這次賀嘉樹親自發消息,勢必要他去的,不能拒絕。
從衣櫃找出何槐花給他新買的外套,他本是不要的,老人覺得過年就要有新衣服穿,很大方給他買了,是一件白色棉服。他抱在懷裡翻來覆去看了十幾分鐘,起身找了件蜜色毛衣,他不是很會搭配,覺得過得去就行,可是要去瑰頂公館和賀嘉樹看煙花秀,不覺的在衣着上下功夫。
差不多搭配好,下樓跟兩位老人說晚上和同學出去玩,會晚點回來。
“今晚去你二爺家吃飯,不去呐?”何槐花問。
“就說我不太舒服,改天我單獨去給他拜年。”
“是不是和女孩子一起?”程振宇放下嘴裡的煙槍問他,十幾歲的年齡,就愛整這些,他見慣不怪。
程星燦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說是。
何槐花笑着說:“我們星星轉眼長大了,開始談戀愛了。”
程星燦紅着耳尖回到樓上,洗臉刷牙洗頭,換上衣服,在廁所的鏡子前打量五六分鐘,恨不得裡裡外外都拾掇一遍。确定沒有問題,在書桌前坐着,賀嘉樹的電話打過來他邊接邊下樓,如風一般跑出了家。
還沒出巷子,就看到他熟悉的邁巴赫停在路邊,後座上的賀嘉樹開着窗,正看着他這邊。
程星燦不太好意思,又強裝鎮定,上去說:“新年好。”
“怎麼不穿你的校服了?”賀嘉樹揶揄道。
程星燦說:“放假了,不穿。”
“上來吧。學霸。”
賀嘉樹穿着一身黑,黑色毛衣外疊穿了一件深灰色馬甲和黑色毛呢大衣,程星燦覺得他有點斯文。
車子啟動後,賀嘉樹說:“去的都是身邊玩得好的,放假吃飯那天晚上你都見過,你要是不認識可以不管他們,他們知道你是我帶去的,不敢跟你造次。”
“好。”
賀嘉樹的目光從程星燦身上走了一遍,說:“怎麼穿都是好學生模樣。”
“我本是學生啊。你也是。”
賀嘉樹笑着說:“我是壞學生。爹媽都煩的那種。”
程星燦看着他很認真的說:“不必這樣定義自己,你的存在是唯一的,是稀世珍寶。”
這話把賀嘉樹逗樂了,他爹媽都沒這樣誇過他,不過,這話要是其他人說他會毫不猶豫诋毀回去,程星燦說出來他由心的笑了,“還沒發現,你挺會誇人的。”
程星燦跟着輕笑。
賀嘉樹愣了愣,突發奇想的問:“你說我是稀世珍寶,那,裴淮是什麼?”
程星燦不笨,當然知道賀嘉樹在和裴淮比較,他這個人一定要比别人好的,哪怕是誇獎,于是他說:“裴淮是一隻鵝。”
賀嘉樹立即大笑,他拿出手機,翻出和裴淮的聊天界面,放到程星燦面前,讓他再說一次發給裴淮。
這事程星燦才不會做,裴淮又不讨厭,他推開賀嘉樹的手,“我拒絕,裴淮會找我麻煩的。”
“怕什麼?我護着你,他不敢。如果他來硬的,我揍他,行不行?”
“不行。”
“好家夥。”
賀嘉樹收起手機,往程星燦靠攏,一手越過他的後頸,手掌包住他的下颚,一手扣住他的雙手,将人控制在雙手之中。
程星燦驚了片刻,開始掙紮。
“說不說?”
“不,不能說。”
“必須說!你得告訴裴淮他是一隻鵝。”
兩人在後座上打鬧,車子在馬路上行駛的很平穩,等紅綠燈的間隙,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他們倆,心中想小少爺終于像個孩子了。
他一直負責接送賀嘉樹,幾乎看着他長大,難免會有憐惜之心,與愛護之情。這麼些年,沒見過他和那個朋友能這麼親近的玩,裴家那個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