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芝看看紮在一起的一萬塊，又看向程星燦的臉，“你出國？”

“留學。”

陳秀芝沉默片刻，恍然大悟的說：“想起來了，你今年高考。什麼時候考？”

“已經考完了。”

陳秀芝心中泛起一絲愧疚，很快消失，接過錢低着頭打量，“你走了，那兩個老的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照顧好自己。”

陌生的母子倆沒有話說，寥寥數語便散了。

另一邊的賀嘉樹天天憔悴不已，日漸消瘦，唐苜見一次歎息一次。兩人的事至少在他們家不是秘密，大家默契的不插手不幹涉。

中午起了床，賀嘉樹叫上原末K歌，其他幾個談戀愛的談戀愛，上班的上班，旅遊的旅遊，隻剩他們倆無所事事。

賀嘉樹唱了兩首就累了，坐在沙發看手機，程星燦沒有拉黑他，但不管他說什麼一個字不回，鐵了心不理他。

原末舉着話筒，跟着節奏跳了幾分鐘，對着話筒問：“要不要點兩位漂亮的玩玩？”

賀嘉樹揮手拒絕。

“你不唱，我多沒意思。”原末坐到他旁邊，摟着他的肩問：“說說，最近怎麼回事。”

賀嘉樹拿過他手裡的話筒，慢悠悠開口，“失戀。”

原末大驚，“不是吧，你失戀？我沒聽說你戀啊，怎麼回事啊賀少爺？”

“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賀嘉樹總結的說。

“對方誰啊，挺牛逼啊，連你都拒絕。”

賀嘉樹放下話筒，焉了吧唧的說：“程星燦。”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先惦記上兄弟了。”原末并沒有表現出很震驚意外，反而笑着調侃。

賀嘉樹疑惑的看他，“你反應是不是不對？”

“你真拿我們幾個當傻子，看不出你跟程星燦之間那點事兒？咱們可都是十多年兄弟，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原末拿了話筒起身繼續跳舞。

賀嘉樹懶得問他們怎麼看出來的，打開手機看了眼，依然沒收到程星燦的回複。煩悶的倒在沙發上，望着黑烏烏的天花闆，“我就不明白了，跟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要錢有錢，要顔有顔，要車要房随便給啊。”

“說明拒絕你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你那點資産。想開點吧，别折磨自己，得不償失。”

“如果我一定要讓他跟我在一起呢？”賀嘉樹魔怔的問。

“這不簡單？綁起來睡一覺，綁起來單獨相處一段時間。喜歡就追，愛他就推，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得日。”原末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聽者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脈，瞬間清醒。

“你看小說嗎？比起純愛，我更偏向強制，就是先日再愛。”

原末喜歡看小說，書房滿牆小說收集，吃的上挑成了小公主，小說來者不拒，啥都看。但他最愛強制，無論是男男還是男女，或者女女。他覺得挺有勁。

原末發現賀嘉樹好像感興趣，又一次坐到他身邊，一臉神秘的說：“我知道哪裡有乖乖藥，你要按照我說的做，不出兩天給你弄來。”

賀嘉樹猶豫道：“會不會适得其反？”

“那就說明星燦他真的不喜歡你。”

賀嘉樹心動了，軟的不行，總要來點硬的。眼看程星燦生日将到，賀嘉樹忙着安排生日會的事，地點選在麓台山苑最大包廂，可容納20人。

除了朋友還有家人。

他深知自己叫程星燦叫不來，托高天宇把程星燦騙出來，不，他是讓高天宇把人約出來，有車會接他們過來。

賀嘉樹則親自去接兩位老人，十點半之前程星燦下了車，看着熟悉的門面，立即警覺的看向身邊的高天宇。

“21世紀了，還有這樣古色古香的飯店啊。”并沒有覺得被利用的高天宇沉浸在新世界中，一臉羨慕和驚喜，“裡面的飯一定好吃。”

說完，咽了咽口水，他已經迫不及待了。根本注意不到程星燦陰郁的目光。

他扭過頭看着程星燦，“燦燦，我們進去吧。”

“高天宇，你……你和賀嘉樹串通好了是不是？”

這種地方，不是有錢人消費不起，不是賀嘉樹在中間撺掇，高天宇不會帶他來這裡。

高天宇懵了幾秒，問：“幹嘛說串通啊？賀嘉樹說今天你生日，他訂了地方，邀請了很多人吃飯，他需要招呼人，抽不開身，托我去接你過來。不是這樣嗎？”

程星燦咬咬牙，賀嘉樹簡直混蛋，連高天宇都騙。

“算了。”這事和高天宇沒關系，氣也撒不到他身上，“我走了。”

“啊？你走了？走哪去？”高天宇一把抓住他，不解的問，“不是給你過生嗎？你不吃飯啦？”

“我不過。”程星燦就沒打算過生日，今天休息他有很多事要去做，晚上吃碗面就夠了。

“不過？可是，賀嘉樹說他請了很多人哎，你走了他怎麼辦？”

程星燦被話噎住了片刻，拿出手機給賀嘉樹打電話，電話一通他直接問你想幹嘛？

“我說過會給你過生，就一定會做到。你和天宇應該到了吧，我也快了。”

“我不需要。”

“寶寶，你最好乖一點。”分明是甜蜜的語言，賀嘉樹的語氣藏着冷意，像在刻意壓制心底的不悅。

一聲‘寶寶’叫的程星燦如鲠在喉，暧昧的稱呼，讓他察覺不到賀嘉樹的不高興，胸腔内無數個鼓被敲打，發出咚咚聲。

太陽下，他的臉一點點紅透。

“我正在開車，别讓我分心。到了再聊，你和天宇先進去，會有人領你們去包廂。”

程星燦被一聲寶寶叫沉默了，默默挂了電話，叫上高天宇先進去。

長衫領路人将他們引至一間視野開闊的包廂，一進去能看見被精心設計的生日主題場景布置。粉色和紫色的氣球占據了大部分地方，巨大的字母氣球組成了HAPPY BIRTHDAY貼在牆上，被粉色和紫色氣球包圍，還有氣球紮成的花。長桌上有束紅玫瑰花束，和瓜果，小相框裡寫着諸事順利四個字，金色燭台五根金色蠟燭燃燒着，火焰在空氣中搖曳。旁邊被鮮花包圍的KT闆上寫着程星燦，18歲生日快樂。

“我去~”見狀，高天宇發出羨慕的感歎。

程星燦從不覺得自己脆弱，眼前的一切帶給他巨大的沖擊，讓他難受。

那一聲‘寶寶’在此時有了不一樣的意義，似乎他們之間真的有了不一樣的關系。

“燦燦，這是生日宴會嗎？”高天宇一邊打量房間布置，伸手撥弄漂亮的紅玫瑰，“這玫瑰有九十九朵吧，和我見過的紅玫瑰不一樣，還很香。”又摸上金色燭台，“我隻在婚禮上見過這麼浪漫的布置。”

也就高天宇笨，看不出來。

程星燦偷摸用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眶，咬着唇控制住顫抖的心髒。

賀嘉樹真的混蛋，偏偏在來不及的時候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