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張明顯不是網圖的照片，落日下的足球場，以及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燒烤攤。

楚叙予眯起眼眸，正要雙擊圖片放大，屏幕彈出“該動态已被删除”的标語，頗有些意外的他感到有趣地嗤了聲。

沈琰擡眼看過來：“怎麼？又發現有趣的東西了？”

“沒什麼。”

楚叙予反手扣住手機，繼續拿起刀叉用餐，好似随口道，“我好像記得，舊版軟件可以查到好友申請來源？”

傍晚時分，暮色沿着天空似在融化，愈來愈暗沉下來。

在高端的頂層餐廳裡，水晶吊燈的暖光襯着靜谧氣氛，而宛如另一個極端的世界，老城區的校園小吃街裡，各式各樣的平價店鋪，嘈雜且熱鬧。

新開業的平價燒烤店搞活動，朋友圈分享推薦可獲贈免費汽水，校隊同學們習以為常的操作，讓江填沒想太多，為幫老闆打廣告也發了動态。

“……”

僅僅是一秒鐘的事情，少年的指尖僵硬，趕緊删掉了動态。

見到江填的臉色驟變，旁邊的路僑意識到什麼，湊了過來：“填哥你是不是忘記分組了？”

“嗯。”

江填踢了整個下午的足球，額頭還冒着汗，差點忘了裝gay網騙這回事，“不确定會不會被他看到。”

路僑撓了撓後頸，道：“應該不會的，渣男不是996社畜嗎，怎麼可能看到你秒删的動态？”

江填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往後的一個多小時，跟球隊的朋友吃到撐，期間不知瞄了多少回手機，好在渣男沒有主動發來消息。

那看來應該是沒注意到他發出去的動态？

江填無法确定，準備試探一下，球隊散夥後，跟路僑抄近路往回走，路燈幽暗，映着少年專注的神情，捧着手機主動發去消息。

KIRA：下班了嗎？

他一邊低着頭，一邊跟在路僑的身後，聽到路僑又準備買杯植脂末奶茶，應了聲，候在門口打算等對方。

嗡——

手機彈出了新的消息。

午後紅茶：嗯。

午後紅茶：剛忙完工作。

KIRA：吃飯了嗎？

午後紅茶：沒。

江填松了口氣，看來渣男忙着加班，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更不可能看到他秒删的動态了。

到底還是缺乏網戀經驗，沒有想到申請小号，他接下來幾天得更小心，不能再出現這麼低級的錯誤。

正值初春，甯城的海棠花開得絢爛，江填立在圍牆邊，遠處飄來關東煮的香氣，纏繞着溫柔的晚風。

然而，少年内心默念着幾個不搭的詞：國際學校，富二代，大猛1……得靠這種浮誇的假身份，以及稍微假裝關心才能約到追求刺激的渣男。

KIRA：餓肚子不好。

KIRA：方便給我地址嗎，我給你點外賣。

午後紅茶：不用麻煩。

午後紅茶：照片準備好了？

午後紅茶：太醜就把你删了。

江填曲起食指，蹭了蹭耳垂，似是被蚊蟲叮了一口，心想還不如這渣男的信息看得招人煩。

KIRA：不是隻看身材嗎？

KIRA：你沒說要露臉。

午後紅茶：行。

午後紅茶：發吧。

KIRA：那我先說好了。

KIRA：如果你對我滿意，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見面打一炮。

午後紅茶：……

收到離譜的消息時，楚叙予與朋友早已分開，正在地下停車場，那副眉眼淩厲的冷峻皮囊下隐隐藏着不耐煩。

他靠坐在超跑的駕駛位，點着煙，睨着狹長的眸子，用指尖輕敲方向盤邊沿，倒是想要瞧一瞧敲詐犯是個什麼貨色。

午後紅茶：還沒爆照。

午後紅茶：跟我談什麼條件？

KIRA：[分享圖片。]

KIRA：我發了。

楚叙予僅掃了眼，夾煙的手指抖了兩下，他瞳孔收縮，呼吸更是燙得厲害，如同醞釀數百年噴湧而出岩漿。

照片裡的少年穿着足球服，肌膚白皙，似未完工的希臘雕塑，輪廓英挺有力量感，充斥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哪怕沒有刻意展露身材，布料裹着年輕的軀體，是介于少年與成年之間的漂亮、純淨，與那些油膩的網圖簡直有着天壤之别。

“……”

楚叙予滾了滾喉結，熄滅煙，吐出煙霧的瞬間，迫切地敲下一行字發過去。

午後紅茶：是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