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紅茶：之前急着見面。

午後紅茶：你猜現在又換了什麼新招。

SHEN：？

SHEN：讓我看看。

午後紅茶：[分享截圖。]

SHEN：靠。

SHEN：高級黑客呢他。

SHEN：難不成還知道你要改回國的行程？！

楚叙予似笑非笑，決定推掉明早的會議，改去見當紅影帝一面。

大概是想要揪出小騙子的意圖太過明顯，隔天見面時，楚叙予還穿着睡袍，慢條斯理地走進餐廳，已落座的沈琰撐着臉，用着看好戲的神情，一言不發地盯着他。

楚叙予面無表情地坐下：“程序員怎麼沒來。”

沈琰無奈道：“拜托，你臨時約我，我那朋友還在矽谷，人家也是要請假的好吧。”

楚叙予：“今天周六。”

“咳。”

沈琰自知露餡，“最快明天，他今天接了另外一單，幫我女朋友的閨蜜恢複聊天記錄。”

“？”

楚叙予擡了擡眉，“好吧。”

他倒是對沈琰的私生活不太感興趣，但對方樂意提起，那女孩名叫路漾，甯城人，出道僅三年的小糊咖，長相偏可愛那挂，與Judy年紀相仿。

當紅影帝的眼光不比楚叙予差，出道零绯聞的事業咖，卻跟名不經轉的小明星談地下戀情，還保護得滴水不漏，可見是不能再真的真愛。

沈琰：“聊聊小騙子？”

楚叙予：“沒什麼好聊的。”

“行。”

沈琰看出他多半被小騙子驢了，又沒能馬上搞到人家的真實身份，心情估計不佳，“那我跟你聊個八卦。”

楚叙予：“說。”

沈琰随意地吃着前菜，滿腦子戀愛酸臭味，半句不離自家可愛小女友：“她讓我别跟外人說。”

“大概就是——”

“她閨蜜的未婚夫是個騙婚gay。”

楚叙予的眼皮跳了下：“那你還告訴我？”

“主要你也是gay，”沈琰歎氣，“所以勸你别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楚叙予差點沒當場走人。

沈琰嘴欠歸嘴欠，也隻是關系好開玩笑。兩人聊了會兒，他接了個電話，備注是什麼寶寶來着，膩歪到拉絲的對話也沒避着楚叙予。

“……”

楚叙予這下是真想走了。

但他沒吃飽，又聽沈琰安慰起電話那頭的對象，聽着似乎是女明星的閨蜜恢複聊天記錄後，看到渣男曾經的甜言蜜語，情緒崩潰，各自異地又無法現場安慰，急得團團轉。

楚叙予垂着眸，無聊地處理工作郵箱，後半段沒仔細聽。

沈琰：“閨蜜也在紐約？”

“乖乖别擔心啊。”

“我讓助理點份外賣，備注騎手送達時多留意一下，好不好？”

他這人談起戀愛還挺細心，母胎單身的楚叙予不知為何，感覺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他移開視線，漫不經心地瞥向遠處。酒店外的噴泉邊上，一對伴侶蹲着逗弄流浪小狗，狗狗幸福地打着滾兒，那畫面如油畫般浪漫。

“……”

楚叙予依舊冷淡，斂起眸光，指尖點開邊牧小狗頭像，敲下一行字。

午後紅茶：超猛男。

午後紅茶：别忘了發照片。

甯城，晚九點，市區商場KTV。

包廂裡五音不全的歌聲斷續傳出，江填垂着臉，緊握手機，仿佛身處兩個世界。

今天是趙元豪的生日，邀了球隊朋友聚會，一群人在海底撈吃火鍋、切蛋糕，再上樓唱歌，本該是開心的事兒。

然而，幾分鐘前的江填接到姐姐的跨國電話，走出包廂，找了處安靜角落。一接通，他瞬間聽到哽咽的聲音，整個人如墜入冰窟。

他起初以為姐姐在國外受了委屈，甚至動起了買機票出國的念頭，可往下聽才知道，江菁恢複了手機聊天記錄，情緒直接崩潰了。

哪怕同步延遲，僅能恢複到喝醉前一天的記錄，也足夠讓她重溫這段滿是欺騙的感情。

直到這會兒，江菁挂掉電話去和閨蜜傾訴，江填才得以喘息。

他失神地站了會兒，回到包廂後，隊友們在群魔亂舞着嗨歌，斑斓的光映在他臉上，少年指節泛白，死死地攥着過時的舊手機，凍結數日的怒火再度燃起。

憑什麼姐姐要遭受這種痛苦？

他不會放過渣男的，那個人渣就該感同身受，體會真心被辜負的滋味。

江填捧着手機，深陷進沙發角落，光斑在他帥臉上遊弋，或是憤怒到了極緻，少年扯起一抹諷刺的笑，再也顧不上什麼底線不底線的。

午後紅茶：超猛男。

午後紅茶：别忘了發照片。

KIRA：哥。

KIRA：我心情不好。

KIRA：可以陪我聊聊天嗎？

對方狀态變為“正在輸入中”，江填深呼吸，在身邊同性戀的熏陶下幾乎無師自通，不假思索便敲下惹人生憐的話。

KIRA：我今天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

KIRA：朋友和他對象很甜蜜，他們跟家裡出櫃了，也得到了家人祝福。

KIRA：我很羨慕他們。

當這些可憐兮兮的話，從一個使用可愛小狗頭像的家夥口中說出，哪怕是楚叙予這種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由怔了怔。

紐約的陽光恰到好處，灑落他寬闊的肩頭，英俊的年輕男人緩緩吐出一口氣。

午後紅茶：然後呢。

KIRA：我知道約炮不太好。

KIRA：我可能……

KIRA：隻是太缺愛了。

楚叙予心頭微震，像被觸動了共鳴。他或許也渴求過這種東西，但區别在于他自小内心成熟，更有着精神潔癖，從沒想過用約炮填補空虛。

但對方這麼說，他也能理解，圈子裡年紀小的少年，确實容易被壞人帶偏。

KIRA：我最近想通了。

KIRA：所以沒再急着和你見面。

KIRA：我想先和你好好相處。

午後紅茶：知道了。

KIRA：抱歉。

KIRA：還需要今天的照片嗎？

午後紅茶：看你心情。

楚叙予自認體貼，尤其在工作上，對員工待遇不薄。所以，即便對面是個缺錢的小騙子，他也願意換位思考，沒必要非逼着對方發照片。

然而，新消息彈出提醒，少年發來照片，令楚叙予呼吸停滞地愣在當場。

KIRA：朋友在唱歌。

KIRA：我坐在角落裡聽他們唱。

KIRA：[分享圖片。]

照片裡。

少年隐在斑駁的霓虹燈下，鏡頭巧妙地截在下颌線，僅露出線條分明的喉結。

晦暗環境裡，格紋襯衫領口扣到最頂，氣質與足球服照片判若兩人。日常私服下的少年收斂了蓬勃的荷爾蒙，内斂沉澱，帶着斯文的禁欲感。

甚至，還有些恰到好處的性感。

“……”

楚叙予喉嚨發幹，幾乎想敲下文字，問對方鋪墊這麼多——

真不是在明晃晃地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