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的江填學長似乎有些不同，像是神明從神壇上走了下來，演講中出現的這一絲小瑕疵，反而讓大家覺得他更加真實。

但江填可不這麼想，他習慣做一名好學生，這種失誤簡直不可原諒，甚至讓他恨不得從地球上消失。

即便回到了階梯講堂的座位上，江填也不敢當衆掏出手機，切換到靜音模式。

這一切都怪他前陣子為了不錯過某人的消息，把手機從靜音改成了震動。

直到講座結束，江填的後脊還濕着薄汗，貼着白襯衫，少年與老師打過招呼，避開人群，快步下樓，趕往沒人的體育更衣室。

天氣越來越熱了。

但這間更衣室總是陰涼的，江填關上門，倒吸冷氣，拿出手機，發現渣男竟給他撥了好幾通電話。

他當然不可能回撥過去，隻能假裝剛看到消息，平淡地問對方有什麼事。

午後紅茶：接電話。

午後紅茶：我想聽你的聲音。

江填怎麼可能順着他的意思，但又怕這人難纏，他隻能選擇發語音消息。

“我在學校上課。”

江填長摁語音輸入鍵，嗓音低低的，清爽又好聽，“以後不要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他其實壓着脾氣，不算太明顯，但那邊的楚叙予聽得出來，挑了挑眉，似是感知到自己影響了對方上課。

午後紅茶：你不高興了？

KIRA：沒有。

午後紅茶：别生氣。

午後紅茶：甜心。

看到這個稱呼的江填：“…………”

他有點不想理對方，但對方并不想放過他，甚至主動問他，學習上的進度怎麼樣了。

江填沒忘記自己的人設，年輕氣盛還貪玩的富二代，成績排全校倒數，如今才有好好學習的念頭，于是說自己什麼都不懂，高考打算聽天由命了。

午後紅茶：不會的題可以發我。

午後紅茶：我教你。

江填眯了眯眼，這句話就沒人會在他面前說過，他甚至動起了想要渣男出醜的念頭。

他記得姐姐說過，渣男家世不錯，念書時卻偏科嚴重，數學成績拖後腿，最後高考失利，隻能出國念本科。

于是，江填從相冊裡随便翻出一道題，出自他去年參加的普特南數學競賽，題目難度極高，注重創造性和解題技巧，就連斯坦福的學霸也解得費勁的壓軸題。

KIRA：[分享圖片。]

KIRA：可能會有點難。

發出去後。

江填懶懶地倚着儲物櫃，做好渣男在線搜題的準備，對方肯定會将公式化的老套方法發來，無趣至極。

午後紅茶：[語音：58s]

午後紅茶：你先聽聽思路。

隻過了一會兒就收到語音的江填：“……？”

他蹙起眉，将信将疑地點開語音，而後，漆黑的眸子裡映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這才不到一分鐘，對方幾乎是看完題就馬上給出解決方案，甚至，用的還是江填與同學讨論後認為最為創新且普通參賽者很難想到的思路。

午後紅茶：明白了？

午後紅茶：要不要打個電話教你。

江填試圖平複内心的震動，卻發現很難做到，隻能敷衍應對黏人的網戀對象。

KIRA：謝謝，不用了。

KIRA：我還要去上體育課。

KIRA：回頭再聊。

午後紅茶：……

發完消息。

江填隻掠了眼省略号，不明白渣男在想什麼，随後，趕緊關掉網絡，逃回現實生活，像往常那樣回避與對方的密切接觸。

然而。

身在洛杉矶老宅的楚叙予，摩挲着手機屏幕，目光落在那張分明是他學生時代會接觸的競賽風格題目，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

學渣不可能接觸到這樣的數學題。

“……”

楚叙予冷嗤了聲，被對方忽冷忽熱的态度搞得惱火，卻隻是聯絡好友，“沈影帝。”

“讓你的程序員朋友來一趟洛杉矶。”

“最好明天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