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予。”
老爺子棋下得好好的,非要戳他肺管子,“還是不喜歡女孩?”
楚叙予露出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能動身回國的表情:“您再問就沒什麼好聊的了。”
楚老爺子歎氣:“你這孩子,也沒跟哪個小男孩談過,怎麼就非覺得自己不喜歡女孩?”
楚叙予:“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竟罕見地流露出學生時代的偏執孩子氣,雖不明顯,但楚老爺子也明白,強扭的瓜不甜,便沒再多說。
多年前,老爺子曾試過安排聯姻,想讓孫子接觸圈子裡的優秀千金,結果差點沒把自家獨孫形容成不解風情的木頭。
楚老爺子也無奈,實在摸不清孫子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單身多年,沒見談戀愛,口中的同性戀真假難辨。
“真得不能再真。”
楚叙予趁着老爺子好說歹說,直接将了他的軍,語氣平淡問:“還來嗎?”
老爺子裝模作樣捂心口:“還來什麼來。”
“爺爺都要被你氣得喘不上氣了。”
“……”
楚叙予知道他在開玩笑,正準備再來兩局,卻聽說其他堂兄妹要來看老爺子,他等人到了,打了聲招呼,也就起身離開了。
他在家中總是如此,不算疏離,卻也不與誰親近,關系不錯的同輩也未必清楚他的性取向,隻當這位年輕有為的堂哥要求太高。
離開醫院,楚叙予沒再回楚宅,而是去了市區最頂級的水療會所,蒸着桑拿,稍作放松。
他的私生活幹淨得挑不出錯,堪稱滴水不漏。
這期間,因天氣原因取消航班的程序員已改乘其他交通工具,即将抵達會面,替他辦那件私事兒。
由于軟件版本更新疊代,隻有通過内測方法恢複數據,才能查出好友添加來源。
這本是拿到手機就能解決的事,但手機是楚叙予的私物,無論是寄送還是委托他人,他都無法完全放心。
身邊不乏想攀附他的人,可他難以完全信任任何人,即便是血親,他也一概拒之門外,唯獨那個用着小狗頭像的騙子成了特殊存在。
沒法否認的是,促成這一切的原因,竟是對方的外形條件幾乎完全契合他的審美。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現實,那句“長得太醜你就完了”不存在開玩笑,要是提前弄清楚對方的目的,楚叙予能扒下小騙子的兩層皮。
他浸在水療池中,浮動的香槟水果盤,将靜谧優雅的環境襯得更高雅,身心得以徹底放松。
在水療館小憩兩小時後,程序員帶着專業設備趕到,楚叙予讓司機先将對方行李送至酒店。
那程序員也很識趣,沒多問一句,但畢竟是沈琰的朋友,年紀相仿,在楚叙予眼皮底下接私活兒,還是與他閑聊了兩句。
“可能需要楚總稍微等半小時左右。”
手機正在與程序員的設備連接,進行版本恢複流程。
楚叙予應了聲,帶着幾分懶散,雖将手機交給對方,他還有工作使用的手機,百無聊賴地睨了幾眼。
年輕總裁單手撐着腮幫,頂着淩厲的冷臉,在水療館的封閉包廂内,刷着動态,收到秘書發來的信息。
對方即将登機,主動報了行程,後兩條是工作相關,楚叙予公事公辦地回複,再祝對方行程順利。
Judy:謝謝楚總。
Judy:那我先調成飛行模式了。
Judy:回國再與您聯系。
楚叙予結束對話,卻又無事可做,此時國内已是淩晨,少年想必已入睡,他沒打算主動打擾。
畢竟,在親耳聽到小甜心叫老公後,那聲稱呼足以彌補這些天的忽冷忽熱,原先的情緒也沒那麼濃烈,他隻是單純好奇對方添加自己好友的來源。
但很奇怪,這包廂并非汗蒸房,等待的間隙,楚叙予卻生出一絲煩躁。
他歸因于自己不喜無聊的等待,程序員雖沒多問,卻也察覺到這位總裁的情緒微變,兩人間的氛圍愈發沉默,像處于一場難捱的煎熬。
叮——
直到半小時後,數據完成恢複,聽到提示音的楚叙予眼皮跳動了下。
那程序員也将屏幕轉過來,他沒太聽清對方說了什麼,隻顧着檢閱等候已久的結論。
視線釘在過期的好友申請提示下,有着一行小字,那瞬間,楚叙予狹長眸子微眯,竟是意外地輕笑出聲,透着無處遁形的危險氣息。
——來自Judy的好友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