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冀州。
自打從修君那處出來之後,宴焱便馬不停蹄的一路南下,越過寒門之山、大冥之水,一路行至了仙界中心的冀州。
冀州豐饒,又有蜀山劍宗駐守,轄下城邦自然是熱鬧非凡。
峻險的山巒夾道,中間開拓出一方平整的城池。宴焱一入城池,便能遙遙探見遠方隐隐綽綽的高峰輪廓,雲霧缭繞間,走勢淩厲逼人,狀似一把出鞘的冷劍,森然俯視衆生。
赫然是蜀山劍宗的主峰,火翎峰。
作為六界第一宗的蜀山劍宗,這火翎峰一貫是萬人憧憬之地,高不可攀,隻有每十年一次的弟子招生才會開放陡峰的萬層石階,入峰參選的弟子都是無一不是世家各州内的天才。
可天下英雄猶如過江之鲫,劍宗入門條件極為嚴苛,多的是人失意,終其一生不能踏入主峰半步。
而今恰逢百年盛會,主峰為了承接第二場比鬥的場地,這才破例讓外人進入主峰内部一窺盛況。
宴焱迅速擡眸掃了眼那高懸石峰,抿唇,又很快低頭收回了視線,步履匆忙的融入了萬千入城參賽的修士之中。
舟車勞頓了幾日,宴焱這會兒從修君那順來了不少靈石,也不愁錢财等身外物了,大手筆的點了家茶樓,便要歇歇腳。
不同于火翎峰的高不可攀,底下的城中魚龍混雜,又逢六界證道大會此等盛典,茶樓中自是熱鬧非凡。
宴焱一落座,便敏銳的從一樓茶客的交談中捕捉到了些關鍵字。
這話頭是一散客先開的,他嘬了口茶,又‘嚯’的一聲啧啧吐了口氣,将周遭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他身上。
“這一次的六界證道大會還真是比以往的任何一屆都要精彩,不論是這個獎賞溯世鏡叫人眼熱,連一貫穩當的魁首之位都有了懸念。”
有人應當是閉關方才出來的,對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貫不知,聽了散客這話,登時就有些好奇了,急忙發問道:
“何出此言?試問天下年輕一輩,還能有誰可以與那蜀山雲梧争鋒?”
這會兒沒等散客發話,又有另幾人憋不住了,齊齊打斷了這位閉關人士的發言:
“多久沒通靈網了?這麼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前幾日出了個少年天才名喚宴焱,那可是斬盡了妖魔……”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把前幾日發生的事情交代了清楚,留着那閉關修士大張着嘴,驚愕的緩不過神來。
方才那引起話頭的茶客倒是沒吭聲,聽着那幾位的話,又不急不徐的呷了口茶,待到他們交代完了先前發生的事情,這才發話道:
“這位兄台委實是斷網了,不過方才諸位交代的事情也不算是新鮮了,我這兒,還有更新鮮的料呢。”
一聽這話,衆人登時來勁了,原因無他,這段時間關乎這宴焱雲梧二人的事可是六界最為勁爆的題材。散客此話一出,原本一小圈圍着的人逐漸擴成了個大圈,個個安靜下來,洗耳恭聽。
散客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
“我在叩心台有點人脈,之前聽了點風聲,說是問心尊者算出一卦,說這雲梧宴焱二人乃是天生的宿敵,命數相纏。并且天道犯了糊塗,這兩個都是天命之子,都受天道眷顧呢……”
“這話也太扯了——”
“就是就是。誰人不知天命之子隻有一個,怎麼可能會有兩個天命之子呢。”
不少人不買賬,出聲怼道。
散客一急,忙開始辯解道:“這是真事,那蜀山雲梧都發話說要在六界證道大會中一舉除去宴焱了!!據說當時他下了血誓,說要以擊敗宴焱這一宿敵為引,之後風風光光的娶他那道侶。屆時讓蜀山劍宗雙喜臨門呢!”
此話一出,登時傳開一片倒吸冷氣聲。
不僅僅是周遭人等心中詫異,二樓雅座上的宴焱也一并蹙起眉來,心下一沉。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先前他借着系統的信息差這才奪得了一時半會暗渡陳倉的機會。可沒想到,雲梧竟然這麼快便知道了二人是宿敵的事情。
長睫微垂,宴焱唇瓣緊抿,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茶桌,思索着什麼。
下方的人又開始了攀談:“要說這宴焱的出處,那可大有來頭,聽說他原是薄州陲雲宗的弟子,當時轟轟烈烈的入門時測出了和雲梧一樣的九陽劍骨,那時可是煞羨旁人啊。”
“但不知為何,一朝根骨被毀,陲雲宗還頒布了他的懸賞令,說是陲雲宗少宗要懸賞他的活人,賞金也不少。但他本人銷聲匿迹,直到了最近這事才重出江湖。”
“要我說,這陲雲宗人就是眼界小,辨不得何為明珠何為魚目,白白損失了一代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