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時候……
他隻顧着麻痹自己,也不再去關注她在國外的點滴,以至于後來她身上發生的許多事情,他都錯過了。
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不,他苦笑一聲,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是否需要他,可是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在她的身邊才對……
再想到她剛才的樣子,仍然心有餘悸。
他低下頭顱,額頭輕輕貼在她的指尖處,感受着那份溫度的同時,也接機将自己的神情隐藏在不會被人瞧見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鄧綏的手指微微顫動,似是馬上要醒過來。
何嶼白擡起頭,說話的聲音帶着些許沙啞∶“醒了?感覺怎麼樣?”
鄧綏望着他,發現他雙眸微紅,正欲細看,何嶼白率先偏過頭,似不經意地清了清嗓子。
“我好多了。”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現,她溫和地應聲,手肘撐在床單上,似乎是要坐起來。
何嶼白眼睛餘光察覺到她的動靜,撸了一把臉,再轉過頭時,他面容平靜,完全若無其事。
他扶她起身,動作很輕柔。
何嶼白問∶“你每次胃痛都是這樣嗎?”
鄧綏否認∶“怎麼會,今天是個例外。”
這一次,她說了慌。
記得有一次,她胃痛得難受,吃了藥後晚上躺在床上仍然難以入睡,淩晨三點多自己去醫院挂了急診。
她隻是不想讓他再擔心,畢竟那個時候兩人早就分了手,又隔得那麼遠,他不需要自責。
事情已經過去了,也沒有必要再提起。
何嶼白不置可否,也沒有做聲,心中卻五味雜陳,說不上什麼意味,心疼與憐惜占了上風。
忽然想起什麼,轉而又問∶“腳還痛嗎?
鄧綏仔細感受了一下,搖頭道∶“已經沒事了。”
何嶼白繼續說∶“挂完水後休息一會兒,到時候再去拍個片子。”
他的語氣堅決,仿佛一錘定音。
鄧綏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應了一聲好。
見她這樣配合,猶豫了一下,何嶼白又勸道∶“這幾天,你應該多休息,明天的會議要不就……”
“不行!”鄧綏瞳孔瞬間微張,來不及多想便打斷他∶“這個會議很重要,我不能缺席。”
何嶼白有些煩躁地站起身∶“再重要能有你的身體重要嗎?!”
說完,鄧綏也有些後悔,不是想去接受他的規勸,而是覺得她應該用一種很委婉的方式。
但話已出口,她心中輕歎,臉上寫滿了懇切∶“嶼白,你應該知道,這個會議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她語氣也放柔了許多∶“輸完液我就沒事了,真的不需要再休息。”
況且,這幾天她還有很多工作,在這個關鍵時刻什麼都不做,反而去修養,她做不到!
何嶼白明白了她的想法,沒有再勸說,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成功。
以前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從來都說不過她,再對峙下去,他恐怕反而要被她說服。
好像隻有鄧綏做出的決定才是理性而理智的,他是那個任性又不管不顧的人。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控制住心中的郁悶。
他走到窗戶邊,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鄧綏沒有理會他,任由他在那邊生悶氣。
又過了一會兒,眼見吊瓶裡透明的液體即将見底,才重新開口∶“今天的事,謝謝你啊。”
她的聲音很輕,聲線也有些飄忽不定。
聽到這句話,何嶼白身形微動,卻沒有回頭,這樣站着,一動不動。
就在鄧綏以為他不會再有回複之際,他轉過身走到床邊,而後似乎是經過了片刻思考,他沒有坐下來,反而緩緩屈膝,半蹲在了她的面前。
他微微仰起頭,眼眸中滿是認真∶“阿綏,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鄧綏低下頭,俯視着他,眼含不解地催促∶“你說呀。”
何嶼白卻沒有馬上開口,停頓了少許,他又強調∶“盡管現在說有些不合事宜,但我已經等不及了。”
鄧綏笑容微斂,似乎意識到什麼,面容恢複了正色∶“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