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說起今後的的打算,也是侃侃而談。
得到這個答案,聽出這一番話裡的真情實意,鄧綏頗為意外地揚起眉,因為太過猝不及防,神情裡也有所表露。
可轉過念頭,鄧綏覺得這個答案也在她意料之内,記得曾經何奚妍與她聊天,還因為她弟弟沒有走音樂這條路而惋惜過,如今隻是重操舊業罷了。
這般想着,鄧綏問:“你們已經交談過了?”
何嶼白點頭道:“嗯,對方是我的老朋友了,認識了很多年,人還不錯,那天之後他聯系過我。”
鄧綏沉吟須臾,望着何嶼白的眼眸,因為提起音樂而情不自禁閃閃發亮,知道他沒有勉強自己,她的眉梢漸漸舒緩,沒有再勸說。
……有的時候,熱愛是無法隐藏的,而何嶼白所喜愛熱衷的,是他從小就開始接觸的音樂領域。
“那很好啊,諸天影視那邊我會盡快接手。”鄧綏的唇角挂上笑容,略一停頓,她又道:“嶼白,如果你以後想回來,我也随時歡迎,畢竟這是你奮鬥過的事業。”
說到最後,她稍稍加重語氣。
鼻腔微動,有花香氣息漂進來,很淡很淡,卻讓人有種心曠神怡之感,鄧綏稍稍轉頭,望向客廳。
茶幾上的花瓶,原本逐漸枯萎的月季花被撤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昨晚被何嶼白抱回來的玫瑰花。
碎冰藍,是玫瑰的一種,八朵玫瑰,也代表了她無言的感謝,而此時被何嶼白非常精心擺在家裡……
短暫的失神,再回過頭,鄧綏的笑容越發真摯。
就是因為何嶼白這樣,對于他,她從來沒有過猜疑和忌憚,即使以後要在一起共事。
況且這些年,何嶼白在動畫方面的專業性毋庸置疑,管理能力更是有目共睹,如果他回來,于公于私,她都不會拒絕,反而會雙手贊成。
那邊,何嶼白已經答應了下來。
談話的時間有些長,飯後,何嶼白去沖澡換衣服,鄧綏簡單收拾過餐具,直接去了公司。
工作的間隙,擺脫了繁瑣的公事,鄧綏仍然在思考早上與何嶼白的那番對話,繼而反思自己,有的時候,她可能太過理所當然。
不能因為以前的何嶼白一門心思放在工作上,就認為以後他還要為公司奉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她不能想當然地替對方做決定。
緊接着,無法避免地生出一些更複雜的念頭:既然何嶼白高中的時候就打算組建樂隊,為什麼大學選擇了動畫專業呢?是因為她嗎?
何嶼白與她不同,父母開明,家境良好,起碼不必為生活和金錢煩憂,在許多選擇上也更為自由……她過去以為,何嶼白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至少也是有着些許喜愛,他大學所表現出來的,也不像是全然沒有感覺。
錯愕不解的同時,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也紛至沓來,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盤旋,最終也不得結果。
對于她來說,高中時期的何嶼白還隻是一個弟弟,因此放在他身上的心思少的可憐,大部分的印象還是從何奚妍那裡聽來的,不知真假。
她又一貫喜歡往前看,因此即便後來和何嶼白談了戀愛,也很少去探尋對方過去的經曆。
鄧綏用拇指摩挲着食指柔軟的指腹,口腔中溢出一聲很輕地歎息,如果真是如此,她心中的内疚負重感就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