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姚撐着臉發愁,隻要她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司裴對她是切實的好,實打實的寵愛。可如果要真做他的嫔妃,扪心自問景姚是不願意的。
“那你要跟殿下講清楚嘛?”
姜玟捏兩顆葡萄塞進嘴裡,景姚沉默片刻,好半晌回道:“之前他答應過我,不會提娶我的事情。”
“那好吧。”
姜靜點點頭,旋即歎了口氣:“這裡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東宮,想得到殿下的一丁點寵愛。恩寵這東西,還真是不盡如人意。”
有的人想要,費盡心思都沒得到指尖半點,有的人不想要卻被上趕着塞滿懷抱。
“我倒也不是要勸你什麼…!但你既然能和殿下同寝共住大半年,總不會一點感情都沒有吧?”
景姚不語,霍竺心便出來圓場:“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的。”
景姚無端胡思亂想,要是司裴能懂得這個道理該多好。
“太子殿下到!”
明公公扯高嗓子傳報,霎時間園中人盡數跪伏在地請安,景姚因着平日裡被司裴慣着長久不必請安,竟在衆目睽睽之下定坐椅子上,扭頭去看正穩步走來的太子殿下。
司裴今日特地穿的玄色暗藍紋錦袍,面色冷冷,所到之處掃過一陣寒風,園中幾人大氣都不敢出。
無他,隻因太子殿下威名遠播,上華城内人人都知道太子司裴性情淡漠為人沉穩,做事情更是幹脆利落不拖泥帶水,甚至堪稱殘酷。
景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也要跪下請安,隻是還沒跪多久,身前便出現了一雙将她扶起的有力大手。
“怎麼沒拿花?”
景姚努嘴:“出門忘了……不想拿。”
她特意不拿,沒想到司裴早有準備,叫人備好了兩支銀藍牡丹。
這兒人多,景姚不好明面拒絕司裴,生怕别人看見又杜撰個她無理取鬧的橋段出來。
于是司裴便一手拿花一手牽她,心情大好,揮袖讓賓客玩個盡興。
景姚被他帶着去前殿給皇上和太後娘娘請安,剛跪完拜安,皇帝便笑容和煦地問她近來在東宮住得如何。
景姚硬着頭皮回答很好,一旁宣太後冷着臉:“既然如此,我看還是盡早定下來,不然讓未出閣的姑娘不明不白地和太子同寝這麼久,是讓皇家失了臉面。”
“朕覺得太後說得對。”皇帝看向司裴,“離鴻,你覺着呢?”
司裴半晌不語,餘光關注着景姚的态度。
景姚沒想太多,她也想不了那麼多,現在她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甚至有股反胃的惡心。
他們剛剛在說的,好像是一件和她毫不相幹的事情。
景姚惡心得頭暈腦脹,臉色蒼白,司裴敏銳地覺察她狀态不對,立即以年齡尚小令伊身體抱恙等緣由三言兩語搪塞回去,并迅速請辭回東宮。
景姚渾身冒冷汗,蜷縮在司裴懷裡不敢動彈。
太醫來了隻說大概是心中受驚加上心中郁結,所以才讓她狀态如此反常。
禍不單行,夜半驚風景姚忽然發起熱來,把司裴吓得慌亂無措。
“水……我要水……”
司裴起身倒了杯花茶水,送到她唇邊。
景姚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但身體确實叫嚣着要飲水止渴,她沒多想就着他的動作喝完了一杯水。
太醫來開了藥,半清醒半迷糊的景姚被司裴抱在懷裡,輕聲哄她入睡。
景姚突然緊緊揪住青年的衣袖:“司裴,我求你别娶我……你答應過我的。”
景姚隐隐帶着哭腔的哀求讓司裴心生苦澀,他半晌才回了一句:“姚姚……你就那麼不能接受我嗎?”
“不是……”景姚痛苦的搖頭,大腦混沌的她不知道怎麼跟司裴解釋。
抱着她的臂彎松開,景姚誤以為是司裴要離開,下意識地去拽他:“小梨不要走……”
她充滿眷戀的呼喚讓司裴苦笑:“姚姚,你到底要不要我?”
景姚思考不了,于是她順着心裡的想法,探向前吻住了那張薄唇。
青年一愣,旋即渾身震顫,心裡似有千萬朵煙花炸開。隻不過下一秒煙花便無情熄滅了。
他們之間第一個吻,居然隻有苦澀。
她說:“做什麼都可以的……但是,不要娶我……”
司裴沉默片刻,終于苦笑道:“好。”
少女在昏沉中喝完了熬好的湯藥,司裴拇指輕輕擦過她嘴角溢出的水漬,不知是無意識還是嗅到了他的氣息,懷中人竟探舌輕輕舔了舔司裴的手指。
察覺指尖濕黏的觸覺,男人的呼吸都頓時重了幾分。
“姚姚……”司裴眸中情緒晦暗,此刻倒更像有股烈火在燒。
“小梨……好渴……”
景姚應該是真的渴了,再次不自覺舔了一圈嘴唇。
“好……”司裴被擾得心如擂鼓,面上卻還是裝作平靜。
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氣了。
花茶水被緩緩倒入白玉杯裡,司裴目不斜視地拿起那杯水,毫不猶豫地貼到自己唇邊。
“唔……”
懷中人不自覺地緊緊攥住他的衣袖,她整個人都被司裴擁進懷裡動彈不得。
不斷叫嚣的渴意終于被填平,花茶水喂完了,司裴卻沒有結束這個吻的意思。
唇齒交纏間景姚本就不清醒的腦子更因為情熱而混沌,她主動勾上男人的脖頸,渾身軟着被司裴揉進懷裡。
司裴想,他确實不是個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