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姚三人借着嶽府花園假山遮擋低聲商讨了一番,都覺得嶽甯甯是真的已經死了。
既然想确認的事情已經做完她們既不是真來給嶽甯甯奔喪的自然也不必久留,雖說堂下往來的人看着更沒幾個是真為她傷心的熟人。
景姚心裡難免唏噓,即便她對嶽甯甯前世聯手司珏緻使她命斷黃泉的事情,但這一世的對決還沒交鋒就草草結束,一時之間她也有點恍惚。
所有的暗探都說嶽甯甯是白手起家的商人,這個女人能一路走到這裡,手段心智非凡,絕不是等閑之輩。
也正因此景姚才一直最害怕她,提防她,但就算我這樣,在她心裡嶽甯甯的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
景姚一直想知道的,是嶽甯甯為何要做出那樣的事情。
司珏當然有目的,而且顯而易見。他作為皇子對帝位有所觊觎并不是難猜的事情。
但嶽甯甯不一樣,景姚想明不白值得她賭上一切扶持司珏去跟已經手握大權的司裴争奪皇位的理由,謀逆可是大罪。
景姚把故事随便換了個主角名拿去問身邊的兩姐妹。
“興許是因為愛他,才想為他付出一切吧。”
“為什麼?”
姜靜的回答讓景姚倍感疑惑。
她不能理解,一個女人怎麼能心甘情願甚至不求回報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另一個陌生男人,還隻為了托舉他的事業?
那她自己呢?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話本裡不都是這樣寫的嗎,主角愛到為另一個人傾家蕩産甚至擋刀去死都沒關系。”姜靜揪了一棵雜草,“不說别人,太子殿下對你不也是這樣嗎?”
“這一樣嗎?”
景姚驚訝地眨眨眼,姜靜聳肩不語。霍竺心扭臉看着她:“從表面來看,是一樣的。”
“那是司裴心甘情願的,我沒要求他一定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景姚氣惱地解釋,“我以前巴不得他放我走呢。”
姜靜掃景姚一眼,不約而同地和霍竺心對上目光。
霍竺心歎氣:“所以說,你不會理解嶽甯甯的想法,就像你其實心裡也不能理解司裴。太子他的那些行為你現在不覺得有問題,隻是因為已經習慣罷了。”
姜靜補充一嘴:“當然,你也不是非要理解太子,就好像臨王不需要為嶽甯甯的付出負責。”
景姚張嘴想解釋不是,但仔細一想,好像的确是如霍竺心所說,她的确一直不能理解……等等!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說臨王和嶽甯甯!?”
姜靜無奈地向好姐妹翻了個白眼:“我們也沒你那麼呆,還想不明白這點事情嗎。”
“好吧好吧。”景姚實在說得有點明顯,什麼女方甯願去做謀逆大罪都說了,霍竺心姜靜總歸也都是世家出身,一猜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情。
再一想嶽甯甯這樁事還關乎太子司裴,潛龍那本書她倆雖然都沒看過,但宮裡反應這麼大肯定是不止這麼簡單。事關争儲,現今還能争一争的皇子裡除了臨王司珏就再無其他人了。
“此事你們倆必須得……”
“守口如瓶。”景姚還在斟酌用詞,霍竺心替她說完了,姜靜也做了閉嘴的動作。
這事真說出來絕對是砍頭大罪,她倆還沒蠢到這種地步。
“沒想到,她竟然也是這般的癡情女子。”
姜靜隻覺得不可思議,景姚不會分析這些情情愛愛,在她看來嶽甯甯這麼有本事不應當為了司珏斷送自己的命。
想來若是嶽甯甯沒死,或許能有機會問問她究竟是什麼目的,又是怎麼做到不留痕迹的。
可惜人已死,這些秘密也隻能跟随着棺材被封入地底了。
景姚總覺得,司珏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三人往府外走,忽然聽見門口傳來異常大聲的通報聲:“臨王殿下到!”
姜靜的驚訝幾乎寫在了臉上,景姚帷帽遮擋之下的臉也是訝然不解。霍竺心面色如常,望向朝靈堂方向走來的司珏。
景姚透過白色的薄緯紗隐約看見了信步走進庭院的少年身影,一襲黑衣,看不清神色。
司珏居然來了……他不是和嶽甯甯素不相識嗎?
“見過臨王殿下。”
即便疑惑,待到司珏路過她們三人面前時,霍竺心還是領着其餘兩人一齊半屈着身向他行禮。
“三位娘子免禮。這位是……”司珏目光不知怎的直直落在景姚身上,姜靜連忙上前一步:“回殿下,我妹妹近來臉上起了熱疹,不便見人。”
“原來是姜二娘子啊。”
景姚斟酌着要不要回話,又怕司珏能聽出她的聲音。
但若是不說話,難免招來别的麻煩。
“臨王殿下和嶽老闆也認識嗎?”
景姚還在糾結,好在霍竺心開口問了一句,将這事揭了過去又把話題引到嶽甯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