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可以把那件事情告訴他了……
景姚正沉默地垂下眼眸思索着,絞弄衣角的手忽然身旁男人那隻溫暖的大手裹住:“有些事情,你想同我說就說,不說也沒關系,我一直都在。”
司裴看得出她的猶豫,但他更看見了景姚和過往不同的成熟。他知道,姚姚真的長大了,可以自己權衡利弊自己選擇是非了。
“小梨……”
景姚欲言又止,她竟不知要從何說起,也不知道那些過往究竟還要不要提起。
“沒事。”司裴笑道,“你之前不是說有些話要慢慢同我講嗎,我們不急于一時。”
景姚捧起男人的臉,突然很認真地叫他:
“司裴。”
“嗯?”
“……謝謝你。”
景姚深呼吸,閉上雙眼吻了上去。
溫暖的,柔軟的,幹燥的,隻是兩唇輕輕相貼的觸感,這是一個純淨到沒有任何雜念的吻。
她沒有選擇繼續,他也一樣。
分開的時候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司裴也跟着笑。
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無數個更加深入更癡纏的吻,偏偏這個最淺嘗辄止的輕吻象征着她們兩顆心的靠近。
“你知道嗎,我說我不能理解嶽甯甯對司珏的付出,竺心她們都說所以我也不理解你,我起初覺得她說錯了,仔細一想發現還真被她說對了。”
司裴聽着,笑而不語。
“我還說這種單方面付出的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怪不了别人。”景姚邊說邊觀察着司裴的表情,“你覺不覺得我這樣想很冷血啊?”
“怎麼會。”司裴搖頭,“你說的是對的。”
正常人能為自己的行為做出決定并承擔責任,既然做了就是決定好了,沒有什麼可推脫的 。不論結果是好是壞也該由自己承受。
司裴從一開始就這樣告訴自己了。
“可是,為什麼……”
景姚嘴比腦子快,果然她還是不能理解。
她就從來沒有為誰全身心地付出過。
“因為,我喜歡你。”
他們早又變成了景姚靠在他懷裡的姿勢,他微微低頭覆在她耳邊,聲音溫柔:“一個人心悅另一個人,就會想要對她好,沒有什麼為什麼。”
“我這麼壞這麼冷血呢,你也喜歡?”
景姚擡眸。
“喜歡一個人,是要看她有多善良嗎?”司裴聳肩,“還是說要看她夠不夠得體、優秀,賢惠、溫柔?”
“那些東西根本拿來不是用來形容心悅之人的,一個人值不值得喜歡也不需要這些來評判。”司裴戳戳她的臉頰:“何況在我心裡,姚姚就是最好的。”
“那我不喜歡你呢。”
司裴沉默片刻,景姚都想收回這句脫口而出的話,但司裴隻是搖頭:“也沒關系。”
他早就用行動證明過,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不過,姚姚都能可憐嶽甯甯了,能不能順便可憐可憐我?”
景姚想,自己會同情嶽甯甯并不是支持她的做法,更多地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她擡手撫上男人臉頰:“我隻是在想,或許你可以更自私一點。”
司裴眼神有些錯愕,景姚反倒笑了:“就像我一樣自私,不去管他人的死活,也不要對别人付出那麼多。這不是很好嗎?”
“你在我身上付出得太多了,我也會難受的。”景姚手往下滑,覆上他的心口,“人都是自私的,這樣或許可以活得快樂一點。”
司裴抓住了少女那隻遊離的手:“我覺得,我已經很自私了。”
從始至終,他的所謂私心也就隻是一個景姚而已。
隻要她在身邊,他便已經很開心了。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司裴抱住她:“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做不到你說的那樣。”
景姚無奈地笑,好像剛剛白勸了一堆。
雖然還是不能理解司裴的腦子,但是,這樣抱着也很舒服嘛。
膳房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來,景姚下午吃了些茶點現在也餓了,直接坐下大快朵頤。
“對了,那你都知道司珏的心思了,接下來怎麼辦?”
“先按兵不動吧,看他想鬧到什麼時候。”司裴擡眸,手上剝蝦動作不停,剛剝好就伸手遞過去。
對面的景姚正等着呢,之前司裴還是剝好放到瓷碟裡面,現在直接喂到嘴邊省事了不少。
景姚神色不悅:“就沒有點直接的手段嗎?”
“想他快點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司裴微微蹙眉,他也挺看不慣司珏的。
景姚兩眼放光:“真的嗎?”
“真的。”
司裴又剝好了一個喂給她,景姚眉眼洋溢着喜悅,要是司珏也趕緊被弄死,那這輩子最大的威脅也一并沒有了。
不過僅憑她的一句話就定了司珏生死,是不是太草率了,司裴也這麼爽快的嗎。
“我們這樣……”
她欲言又止,司裴接上:“帝位之争一向如此,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沒什麼好壞的。”
景姚冷不丁想起上一世司裴被司珏長劍穿心而過的場面,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立馬換了一副期待的表情:“那…什麼時候動手?”
司裴沉思,把蝦殼扔到另一邊:“挑個熱鬧的日子吧,好讓你也能看戲。”
景姚哼哼兩聲:“不怕人多眼雜出問題?”
司裴笑了:“就是要人多才能渾水摸魚,還可以玩一手移花接木。”
景姚擺手鼓掌:“好!”
那麼最好的日子就是——
兩人異口同聲:“春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