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月說的事的确是真的,因為第二天一早内務府就開始有人來給景姚量體裁衣趕制大婚的婚服,言語中也都是對未來皇後的恭維之意。
景姚稱病冷淡地斥退了所有内務府的宮女,讓她們不必再來。這事很快傳到司珏耳朵裡,當晚就派人到了漪蘭殿:“景娘子,殿下請您到景泰宮一同用膳。”
若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未來帝後培養感情,可宮中誰不清楚司珏是明晃晃地搶兄長的人,自己的皇嫂。
這種兄弟阋牆的事情,他倒也好意思搬到明面上。
景姚半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目不斜視一口回絕:“聽不懂人話嗎?我身體不适,不想走動。”
“景娘子,别讓奴家難做,殿下說了一定要将您請過去的……”
“有什麼難做的,就是司珏把你砍成臊子又跟我有什麼關系?願意跟着這樣殘暴無情的主子是你自己活該。”景姚扯着嘴角嘲諷,“不過臨王不是号稱天降明君賢主嗎,怎麼僅僅因為這種小事就要威壓苛待下面的人?”
簡直可笑。
司珏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呢。
“景娘子慎言。”
景姚懶得同司珏的狗腿子廢話:“你就算是在這兒站到死,我也不會去景泰宮。還是趕緊回去向司珏複命吧,别誤了用膳的時辰。”
“畢竟,人家還得養好身子準備登基不是?”
景姚雙眸微眯,含笑道:“可别撐不到那一天就早死了。”
“景娘子!你!”
那太監氣得說不出話,扔下一句他要将她的大不敬言論都回禀給臨王殿下便匆匆離開了。
枝月薄月一左一右目視着他離開,枝月更是在那太監剛剛踏出殿門時在他身後猛地将門合上,吓了他一大跳,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小姐,這樣下臨王的面子真的沒事嗎?”
“無妨。”景姚接過薄月遞來的藥碗,掰開司裴的嘴往裡灌。
她的動作實在稱不上溫柔但沉睡中的司裴卻意外配合,換宮女來慢慢喂他反倒總是喝不進去。景姚也是在一旁幾次看不下去才直接上手灌的。
景姚不由得想,司裴比上一世中毒以後還難伺候。
那時候都不用她操心這個。
越想越氣,她喂完藥便把藥碗往桌上一扔,起身去沐浴。
“可臨王若是執意要立您為皇後,小姐又該如何應對?”
畢竟是皇帝的命令,抗旨不遵屆時隻怕不會有好下場。
“他立不成。”
薄月心思活絡,早已猜到她不會坐以待斃,識相地拉住枝月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枝月見狀也隻好噤聲安靜下來,默默地給泡在浴池中的景姚按揉肩膀。
——
景泰宮中,那白臉太監抖若篩糠弱弱回道:“……景娘子就是這麼回的。”
“是嗎?”司珏側眸,那張清俊的少年臉龐露出的笑容總透着一股不明的陰冷,太監一言不發,打心底不敢多言,隻是點點頭。
“都說了她不會答應的。”
少女懷中抱了隻雪白混着黑色皮毛的長毛貓,邊低頭逗貓邊不甚在意地提了一嘴。
嶽甯甯如今就住在景泰宮偏殿,但鮮少有人知曉,服侍她的人一開始還以為她是臨王的侍妾,還偷偷給她傳授服侍男人、對付妃嫔的技巧,卻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司珏身邊的人倒是都知道她同司珏雖關系匪淺但絕非男女之情,而是盡心盡力輔佐臨王稱帝的有力臂膀。
從前二人還能裝作深情模樣相敬如賓,但自從司珏發現她也是在利用自己以後,簡直是演都不演了,直接把她當工具人用,還學會威脅她了。
現如今兩個人關系聊勝于無,勉強維持面上平衡。但嶽甯甯何嘗不知司珏心裡惦記她的能力,不會輕易讓她走,甚至不想讓她活。
嶽甯甯恨不得掐死這個僞善的男人,他難道以為自己很想待在他身邊嗎?如若司珏能立刻下令絞殺司裴和景姚,她立馬可以從他面前消失得幹幹淨淨,而且也絕不用擔心她反過來出賣、對付他。
但司珏現在就跟腦子有病一樣非要留着那兩個人的命,甚至于立景姚為皇後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
“這兩日前朝怨聲載道,全是反對的聲音。”
嶽甯甯幽幽道:“你還沒坐上皇帝的位置,先别擺太大架子為好。而且其實你真想将她留在你身邊,不用非要立後,你這樣隻會害她。”
聞言司珏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我說過了,令伊必須是我的皇後。甯甯,你今日怎麼又好心起來了?不是一直反對我嗎。”
嶽甯甯心裡狂翻了好幾個白眼,她倒是想繼續反對,但司珏能給她機會繼續罵嗎。
司裴這邊不用怎麼擔心,他早死晚死隻是時間問題,總歸問題不大。但景姚不僅能上竄下跳主角光環還強得離譜,嶽甯甯實在放心不下這巨大的威脅。
加上司珏現在還一門心思撲到她身上,如果再耗下去是不是還得等她色衰愛弛了再動手?嶽甯甯光想想都覺得可怕。
她已經受夠這個崩壞的世界和這個弱智人物對象,她隻想趕緊下班回家。
好在系統開恩,她得到允許可以動手去絞殺主角之一的景姚。
毒藥已經派人下好了,景姚吃完必死無疑。
嶽甯甯心中得意地想着,面上還假惺惺地勸司珏:“我是說你别逼得太緊,慢慢來,不急于一時。”
嶽甯甯垂眸,司珏冷哼一聲,挑眉道:“慢慢來?我看你倒是很着急啊,嶽甯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