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充足的葉岚第二天起來精神奕奕,練刀,早飯,搗藥,活力無限。
部落邊緣木屋,就是那個遊人叫曆的曾經住過的那間。
短短一天,就已經大變了模樣,屋内被打掃得纖塵不染,木床上鋪上了華麗柔軟的整張白色獸皮,石桌上鋪了一張絲綢桌布,桌上放着的是做工精美的陶壺與茶杯,就連地面都撲了一張亞麻編織的地毯,昨日被少年披在身上的黑色獸皮大氅正挂在床腳的牆上。
少年身着白色絲綢長袍,同樣料子的素色長褲,腰間紮着白色獸皮腰帶,就連靴子都是同樣的淺色,這一身連半點泥灰都沒沾,頭上長發被束起,眉眼溫和,端的是一副貴公子模樣。
此時屋門被打開,貼身護衛進來,彎腰在少年耳邊低語了幾句。
少年立刻起身,說了句“去看看”,張開手,一旁的護衛便取下牆上的大氅為其披上,少年就率先走了出去。
護衛出門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取下筒塞,不多時,裡面一隻拇指大小,顔色黑黃相間,長得像蜜蜂卻圓滾滾的蟲子,從竹筒中慢吞吞地爬了出來。
爬到竹筒邊緣,透明短小的翅膀扇動幾下,就頗有些艱難地飛了起來,少年帶着一衆人跟在後面慢悠悠地走。
和遊人曆的待遇一樣,他們這一行人一出門就被人監視着,可這些人絲毫不在乎,就如同逛自家部落一般,毫不緊張。
一行人不出意料地來到葉岚家院門外。
葉岚正站在窗口的長桌前搗藥,眼睜睜地看着一隻黑黃相間長得像蜜蜂的胖蟲子從窗口飛進屋,緩緩落在了還沒開放的花苞上,伸出兩對小爪子搓搓手,就不動了。
這是來給自己送積分的?
葉岚舉起了自己做的蒼蠅拍子,面無表情地揮了下去,怕傷到花朵,所以沒用多少力,全靠巧勁。
然後就看到那隻胖蟲子被拍到地上後蹬蹬自己的小短腿,從地上掙紮飛起,每一次扇翅膀,都能看出它有在努力,讓葉岚都覺得心酸,也就停下了打擊,目視着它的動作。
這次它不再執着于花朵,而是直接飛回了護衛手持的竹筒中。
葉岚和少年的目光再次撞在一起,少年和善地微笑,下午的太陽原本被一塊厚重的雲朵遮住,少年一笑恰逢雲朵移開,明亮的陽光就那樣照在了少年身上,整個人就像是因為這個微笑而熠熠生輝。
葉岚被晃了一下神,随後迅速低垂眼睑,她想,這個明媚的午後場景,她應該是不會輕易忘記了。
再擡起眼時,葉岚的臉上挂上了禮貌的微笑。
“請問有什麼事嗎?”
“閑逛到此,打擾了,方便進去喝口水嗎?”
“不太方便。”
少年沒想到會被拒絕,怔楞一下也沒糾纏,隻是禮貌點頭帶人離開,卻在離開前目光在即将綻放的花苞上流連一瞬,并不明顯。
兩人都沒提起剛剛的飛蟲,隻是當夜葉岚就将花盆搬進了屋裡,而院子外也多了一隊巡邏的戰士。
本來按理說雙方交易意願達成,對方拿出物資,這花交給那些人,這樁交易也就結束了。
可那護衛說什麼都要收到完整綻放的花才肯把交換的東西拿出來。
巫這邊雖然也疑惑,可隻當對方過于謹慎,最多不過是想出手搶奪,所以部落對這朵花守護,是決不能掉以輕心的。
平靜地過了幾天,見對方并沒有搶奪的打算,葉岚才放下心來,可夜裡也不敢睡實,有一點聲音都會被驚醒。
這天夜裡,先是聞到一陣濃郁的花香,接着就是一聲聲撞擊窗戶的聲音。
葉岚被驚得睜開雙眼,轉頭看去,原本隻是淡淡光暈的花苞,此刻就像是包裹着一顆閃閃發光的寶石,而裝寶石的盒子随時都會散開的模樣。
匆忙下地,點亮油燈。
香味比剛才又濃郁了一分,這下不隻是窗外,就連地面木頭的縫隙處都開始冒出各種各樣的蟲子。
葉岚強忍惡心,大把的無敵殺蟲靈撒下,很快屋子裡就堆積了一層蟲屍,葉岚此刻根本無心理會腦内積分提示音,而是沖到隔壁叫醒她哥,讓他把巡邏的戰士喊進來立刻把花朵轉移。
葉岚這邊動靜不小,靠近的人家由近及遠,一家接一家亮起燈光,最後就連邊緣的那些人都驚動了。
戰士們處理完外面撞擊窗戶的鳥雀,一隊人進到屋内,用寬大的獸皮将花朵罩住,其中一個人抱起花盆就向外走。
葉岚一家人跟在後面,決定一起去部落中央議事廳守着。
小九蹲在葉岚的肩頭,卻有些坐立不安的,顯得十分焦躁,葉岚都怕它摔下去,不過隻以為它是被那些蟲子吓到了,就隻是安撫地摸了摸它。
一行人剛剛走到院門口,一條巨大黑影直接穿破葉岚房間的屋頂,“咔哒咔哒”的外殼碰撞聲伴随着不停揮舞的猙獰身影面向他們直撞而下。
那是一隻直起身比房屋還高的大蜈蚣,葉岚借着月光看清後,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