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帶着白瑾在沙發上坐下，“你好老闆，我們要紋身，再順便包紮一下傷口。”

白瑾愣了一下，看向手臂上的傷口，女孩兒看了他一眼，點頭留下一句“你們先想想圖案，我去後面拿工具。

白瑾轉頭看沈煜，似乎想要明白他在想什麼，“你要和我一起紋身對嗎？”

怎麼這麼聰明呢？不，不是聰明，是他了解我，在我說要讓他記住疼的感覺，并帶到紋身店門口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我的想法。

沈煜“嗯”了一聲，不再過多解釋。

沈小貓，我太了解你了，希望這樣能讓你安心一點。

女孩兒沒過多久就拎着醫療箱出來，給白瑾的傷口消毒包紮。

“你們怎麼想的？怎麼能給人胳膊咬成這樣的，以後怕是要留疤了。”

聽到這話的白瑾還笑了一下，沈煜坐在沙發上看他，沒有回答女孩兒的話。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讓這個傷永遠都好不了，永遠的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真是個好想法，不過不能用牙印禁锢着你，要是一隻蝴蝶，讓你能自由。

女孩兒包紮完，問他們要什麼圖案，白瑾看向沈煜，問道:“我想要蝴蝶，位置你定，可以嗎？”

沈煜愣了一下，點頭道:“右手手腕上。”

他都要覺得白瑾會讀心術了，其實隻是白瑾知道沈煜喜歡蝴蝶，覺得它自由，知道他以前經常畫蝴蝶。

女孩兒聽是蝴蝶，遞過去一本圖冊，“這裡面是我手繪的，還沒紋過，你們可以看看，不行我再給設計。”

白瑾沒接圖冊，擡頭問沈煜，“你可以畫一個嗎？”

女孩笑道:“你會畫畫啊？那你畫一個，我按着紋就成。”

沈煜搖頭，勉強笑道:“算了吧，你自己挑一個，我畫太麻煩了。”

對不起，白瑾，是我不敢拿起畫筆。

白瑾低頭“嗯”了一聲，拿過桌上的圖冊翻起來，停在圖冊上的一幅藍閃碟蝴蝶圖案上，那隻蝴蝶栩栩如生，左半邊的翅膀被一團火燒化，而右半邊翅膀藍色中帶了點紅，紋路細膩清晰，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飛。

沈煜看了看圖案，說:“喜歡的話，就紋這個吧。”

女孩兒看了一眼白瑾選的圖案，解釋道：“這圖案寓意着蛻變與新生，要是決定好了，我就去準備工具。”

“就這個吧。”

白瑾把圖冊合上，問沈煜他紋什麼，他說:“右手手腕，紅色木槿花。”

又是木槿花嗎？沈小貓似乎很喜歡它。

女孩點頭走進裡屋，雙手穩穩地托着一套消毒完備的嶄新紋身工具走出來，她将那些工具在鋪着黑色絨布的桌上逐一擺好，調試紋身機功率時，動作娴熟又帶着幾分職業性的幹練，仔細看還能看見她虎口處的繭。

銀色的紋身機在她手中靈活轉動，伴随着細微的“滋滋”聲，一切準備就緒。

白瑾站起身，緩緩走向紋身椅，坐定，雙手擡起，慢慢挽起袖子，露出小臂。小臂上的皮膚緊繃着，上面微微跳動的青筋，像一條條不安分的小蛇，洩露了他心底的忐忑。

女孩一邊輕聲細語地安慰：“别太緊張，放輕松些，很快就好了。”一邊仔細在他小臂塗抹上涼涼的專用藥膏，藥膏的涼意瞬間滲透進皮膚，随後，紋身機發出“嗡嗡”的輕響，細細的針頭緩緩落下，刺進白瑾的皮膚。

白瑾猛地一哆嗦，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每一塊肌肉都像是在用力抵抗着這突如其來的刺痛。額頭上也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

沈煜走上前看他，居高臨下的捏起他的下巴，桃花眼微微泛紅，氤氲着一層薄薄的濕氣，像小貓調戲主人似的。

他說:“記住這個痛感，我會和你一樣痛。”

随着紋身機持續運作，那隻象征着蛻變與新生的蝴蝶，一點點在白瑾的皮膚上清晰起來。紅色墨水慢慢滲進肌膚，每一下細微的刺痛，都像是命運的針腳，在他的生命裡縫下一道深刻的印記。

白瑾盯着那逐漸成型的蝴蝶，感覺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女孩停下手中動作，用幹淨紗布輕輕擦去周圍血漬和多餘墨水。白瑾盯着小臂上的蝴蝶，它像是活了過來，火紅的翅膀仿佛下一秒就要扇動。但在白瑾眼中，它卻又帶着幾分孤寂，像是在這世間獨自飄零。

他沉默良久，低垂着腦袋道:“蝴蝶的生命隻有夏天的三個月”

女孩兒笑了一下，說:“它現在與你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