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了身子,忽覺什麼崩斷了,身上一涼——
隻見腰帶被刀氣誤傷,成了幾截兒,衣襟散開,如振翅的蝴蝶般飛揚,翩然輕蕩,掩也掩不住。
燕傾非白大吃一驚,一手握着金凜弓,另一隻手捂着嘴,目光卻下意識由上往下飛快一掃,談多喜隻覺奇恥大辱,又是驚惶又是憤恨,氣惱道:“狗眼望哪兒呢!你應該捂眼睛,而不是捂嘴!”
“對不住對不住,我……實在對不住!”
青年愧疚地低下頭,想了想,原本往上伸的手又折返回去,轉而遮住身旁蔺開陽的雙眼。
蔺開陽聰敏且有心機,自是曉得遭了誰的暗算,急着找談多喜算賬,這會子把腳一跺,差點兒沒從原地蹦起來,咆哮道:“你幹嘛,快給我撒開!”
聽到的解釋卻是:“小孩子更不能看。”
他簡直氣煞了,咬着牙道:“滾!我才不是小孩!”
燕傾非白苦口婆心:“開陽,真不能看。”
談多喜一邊着急忙慌扯着衣服,一邊撇嘴,不停地罵道:“大色胚和小色胚,狗雜種,不要臉!”
“談姑娘,我們不是有意的。”
“誰看她了,誰看她了?誰準你替我道歉的!”
“開陽……”
“你比我老子還煩人!”
談明允臉色都綠了,将他們發狠一瞪,眼裡恨不得冒出火星子,好将二人燒個幹淨,心裡一邊唾棄燕傾非白和蔺開陽,一邊不斷無能狂怒: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不能放談多喜出來!
“她”不僅是個狐媚子,還是個攪家精,修為不深乖乖在家裡待着不好麼?不是好好的突然叫妖魔鬼怪抓了去,讓自己白白擔驚受怕,就是一刻不停地勾引男人,外頭衣裳敞開,就剩裡面薄薄的一層貼着,水都還沒幹透,和沒穿有什麼兩樣?方才那個臭射箭的委實不要臉,不避開也就罷了,還把“她”身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明允氣得幾欲嘔血,原本英氣又傲氣的臉抽搐得厲害,上前把長姐嚴嚴實實遮住後,沉聲道:“還不趕緊轉過去!”
“我!”
“轉過去!”
“……”
談多喜當然看出蔺開陽是想秋後算賬,他偏不給對方這個機會,這廂拿淩天帶做了腰帶,勉強不再衣不蔽體,便仰起臉兒,洋洋得意地望着蔺開陽的背影,嘴上卻對明允說:“方才怎麼不吭聲?啞巴了?别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了,你還八竿子打不出個悶響,我要你這個弟弟有什麼用!”
“我不是已經幫你說過話了麼?”
“就那一句,說了比沒說還讓我生氣!”
談明允還嘴道:“那你要我怎樣?将他們狠狠揍一頓?還是把看過你的眼睛都剜了?”
“那倒不至于,本小姐心善,暫且放過這兩個小畜生。”
蔺開陽心頭火起:“你、你小畜生罵誰呢?”
談多喜挑釁過後,倒不接招了,隻晃了晃脖子,将少年小腿一踢,說:“還不快帶我上去。”
明允正生悶氣,不大樂意地道:“你自己沒長腿?”
“我法器在腰上綁着呢,怎麼上去。難道你要我再脫一次不成?”
“啧。”
談明允狀似不情願地靠近,手掌往談多喜腰間一貼,靠着向内的弧度,印上對方腰窩。
雖直着兩眼,愣是不敢往下瞧哪怕一點兒,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手心炙熱的溫度。他掌下握着豐腴又柔軟的一團,因指節修長,橫陳在談多喜小腹,隻要再斜着往下些許,就能揉按髋骨,還有……若是往上,再接着往上……
談明允渾身猛地繃緊,隻覺得肌膚滾燙,胸膛悶熱,出不了氣兒一般,捂得難受。
他摟好人,彙聚靈力,不知施了什麼咒,騰空而起,慌張又狼狽地帶着人離去。
身後隐約還能聽見蔺開陽不太甘心的呐喊:“喂!”
“談!多!喜!你給小爺我等着!”
而靠在弟弟懷裡的談多喜,雖沒能如願給蔺開陽一個教訓,見對方氣急敗壞又拿他沒有辦法,心情還算舒坦,隻歪了歪頭,總覺得自個兒好似忘了什麼。
無礙。
既想不起來,就說明不重要,不重要的東西還在意它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