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虛幻的夢泡被毫不留情的擊碎,掀開眼皮的同時,伴随着右半部分身體被壓麻的不适,讓折木産生被誰擠壓過的不真實感。
他呻吟着從床上爬下來,疲憊從腳底湧向四肢五骸,仿佛被那場夢榨幹了所有力氣,恍惚了一會兒,目光瞥見角落的書桌,大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那張木桌上多出了幾片粉色的花瓣。
“……”
折木拾起桌上的花瓣,望向牆上固定的古畫想再度歎息。
被未知事物侵蝕日常的異變真是毛骨悚然,自己真的有勇氣無視到最後嗎?
這麼想着,他快速穿好衣服,拿起書包下了樓。
父親早在他來這裡之前就辦好了入學手續,自己隻用走個過場就好。
盡力無視夢境對自己的心理産生的微妙變化,折木向一班的學生做完自我介紹後,決定将自己的節能主義貫徹到高三畢業,也就是毫無波瀾持續自己的非耗能狀态,即便是不經意間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也是一樣。
暗自下定不可靠的決心,僅僅在數小時後就被輪番打破。
“折木同學,為什麼要從城内轉學到這裡來啊?”
“呃……因為家父工作緣故。”
“神山市有什麼好玩的?”
“呃……”
“折木同學……”
“……”
第一次被熱情的簇擁,多少讓折木的呼吸紊亂,很快他冷靜下來,僵着笑容略微敷衍地回答他們的問題,罕見的,節能模式慘遭破壞。
“話說回來,我們年級今年轉學進來的一下子就有了三個人诶,我們高中是什麼香饽饽嗎?”
坐在折木前排的北本忍不住發表自己的感想。
“沒什麼特殊原因吧,畢竟夏目和田沼就住在附近嘛。”
聽着他們談論着與自己無關人的事,折木沒插話,自己不擅長交際,不動聲色地度過每一分每一秒便是他現下所求。
“不過我好像看到折木也是從夏目家的方向走過來的,說不定認識呢。”
提出猜想的是田沼要,是坐在他右側的黑發男生,長相清秀幹淨,感覺很好相處。
不想把話題落回地上,折木稍微沉思幾秒:“……我不太清楚,我昨天才剛到這裡,沒怎麼見過其他同齡人。”
散步時遇到的那個男生不算。
“這樣啊,不過以後就能認識了。”田沼如此道。
折木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雖然沒有擴大交際圈的打算,但也沒理由做出回避的舉措。
下一堂課鈴聲響起,折木感受到口袋傳來一陣熱意,心中一跳,偷偷将袋中的物品掏出,是那顆玻璃珠。
出于某種心理,折木還是将它帶了出來。
與此同時,田沼發出一聲“嘶——”,他捂着頭,面容痛苦難耐。
折木注意到他的情況:“你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有些頭痛。”
可他的情況似乎很是槽糕,連老師都注意到他。
“田沼,你臉色很糟糕,是身體不舒服嗎?”老師問。
田沼捂着頭猶豫了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你旁邊的同學送你去吧。”老師點了折木。
讓剛來的轉學生送人去醫務室會不會不太合适……折木心裡對老師如此大條的選擇感到無奈。
他扶着田沼走出教室。
“醫務室要怎麼走?”折木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路。
“我知道路,”田沼說完,又愧疚地補充了一句,“抱歉啊,讓你陪我跑一趟。”
“沒事。”
折木語氣淡淡的,但口袋裡那顆不斷發燙的珠子讓他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兩人在無人的走廊走着,此時外面晴光大好,光線從窗戶射進來将兩人的影子投射到牆壁上。
折木注意到田沼時不時看向内側的牆壁,臉上的神情多了一絲不安。
“怎麼了?”
“…沒什麼。”
折木順着他的目光瞥向牆壁,除了他們兩個人的影子,别無其他,所以田沼是看到了什麼他看不到的東西嗎?
這番猜測隻是基于之前在家裡的詭谲體驗,以及被他攥在手裡的古怪珠子。
若此時他用那顆玻璃珠去看田沼看到的東西,自己是否會被那未知的異界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