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必要,還是讓人生就這麼停止算了。
折木用紙巾堵住出血的鼻子,心情說不出的麻木還是無所謂。
眼前兩隻妖怪跪坐在面前,一臉“實在抱歉,是我們錯了”的表情,明顯是被夏目教訓了一頓。
夏目身上換上折木沒怎麼穿過的衣服,不知怎的,剛好合身,而那件沾着鼻血的衣服在折木的再三要求下,被留了下來。
“又給你添麻煩了。”
雖然夏目心裡攪動着各種念頭,但對上折木那張慘白的面孔,愧疚的情緒止不住的冒出。
折木仍然搖搖頭,被妖怪的事折磨的他隻想快點結束一天:“我沒事,你快回去吧,不然塔子阿姨會擔心的。”
順便趕緊把那兩隻妖怪帶走。
好不容易等到夏目和妖怪都走後,折木毫無形象地躺倒在沙發上,如同地藏菩薩般僵硬。
“你身體好弱,才走這麼一點路就虛弱成這樣。”紙月悠悠然從二樓飄了下來。
見折木對此置之不理,他背對紙月将身體蜷縮起來。
不多時,一陣冰涼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折木凍得一激靈,從紋絲不動到猛地坐了起來不到五秒鐘,身子又發軟般砸進沙發了。
“你發熱了?”紙月縮回手,皺着眉端詳一番後,一臉不理解地喃喃,“不應該啊,人類吃掉神的一部分照理不是應該得到神的力量嗎,再不濟也是百病不侵才對,行舟的古書上不是經常有這樣的傳說麼?”
那隻是沒了解過人類的家夥所說的漂亮話罷了,你自己不也清楚那不過是個傳言嗎?
折木在内心诽腹道。
他整個人已經陷入混沌,即使肚子餓了,也失去了爬起來的動力。
到了快九點的時候,折木隐約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他朦朦胧胧地意識,但還是爬不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身旁的沙發有凹陷的感覺,應該是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折木你在發燒。”
溫熱的手放在額頭上,不同于紙月凍到神經的觸感,而是熱上加熱般令人不适。
折木軟軟地擰着身子,努力将那隻手揮開。
“老爸,熱……拿開。”
他虛弱的聲音帶着難受的鼻息,以為是那位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父親回來了,他閉着眼,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多了一絲不耐。
“折木……你得吃點東西,不然身體……撐不住的。”
這他當然知道,但他現在也失了胃口,甚至覺得就這麼躺到明天算了。
“這小子滿臉抗拒的樣子真讓人不爽……你還是别管他了。”
似乎有什麼雜音混進來了。
“……還好拜托塔子阿姨……拿了這個過來……正好……”
折木沒有聽完全,隻感覺自己身體被整個扶起,嘴裡被喂進甜甜的東西,有熱酒的清香,而後居上的是雞蛋和生姜醇厚的味道,因為不難喝,所以折木不自覺地咽了幾口。
後面發生的事折木已經不記得了,他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這一覺太過于舒服,連夢都沒做,以至于他醒來精神都暢快不少。
房間的光是明亮的,不太刺眼,他甚至不用眯眼就已經适應良好,空氣中浮動着花的香氣,和煦的風自打開的玻璃窗吹了進來,拂起白色的窗簾。
折木注意到身上的被子,給他蓋被子的人很細心,柔軟的被子帶着暖洋洋的溫度,沒讓一絲冷風鑽進去。
昨天是老爸照顧自己的?
折木感受到一陣肉麻,他抓了抓頭,正要下床,就察覺到房間内除了自己,還有個存在感極強的身影,他側過臉去看,突然出現的臉差點沒讓他繃住。
紙月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很久,很快那裡的情緒變成了某種憋屈。
折木不明白她又怎麼了,他伸手去拿手機,發現有好幾條未讀短信。
“奉太郎,我大概明天晚上回來,就不用準備我的晚餐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哦。 ——你親愛的爸爸。”
“……咦?”
折木腦子有些混亂,如果不是他老爸,那昨天照顧他的是誰?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某個人,他帶着不确定的眼神詢問紙月,隻希望自己的想法不要成真。
紙月冷哼一聲:“昨天我看你實在難受得緊,就隻能告訴隔壁那小子你發燒了。”
這絕對是折木體質太弱了,才不是她眼睛的問題!
夏目來過……
“他怎麼進來的?”
“我開的門。”
“……”
真是傷腦筋,這下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夏目了,折木沮喪地想。
折木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信,是夏目留下來的。
内容大緻意思是冒昧打擾實在抱歉,由于過意不去,在知道折木病倒後,夏目特地拜托了塔子阿姨做了雞蛋酒和一些能讓生病的人咽得進去的吃食,随後就是簡明扼要地交待了照顧的過程,字數不多,像是特意一筆帶過,但不知為何又讓人想入非非。
紙月看着折木越來越窘的臉,總覺得不是什麼滋味。
既然成了行舟子孫的守護神,照顧對方應該是自己的責任,怎麼能讓隔壁那小子過來幫忙!
雖然對折木很好,可頂着夏目玲子那張臉還是讓她很不适應。
越想越後悔的紙月“啧”了一聲,她飄到廚房,撸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