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老師說的是紙月嗎?
見折木陷入沉思,貓咪老師打了個酒隔:“神明的事當然隻能去問神明,我們這些妖怪又能知道什麼?”
折木确實是有這種想法,隻是紙月幾乎不會在他上學或者外出的時候出現,即使能通過類似心靈感應的對話,紙月也是在他陷入危機的時候才出言提醒,大多數都在家裡窩着。
用她的話來說,她不想離開自己的本體太遠,離得太久反而會招惹污穢上門。
折木對紙月的事情知之甚少,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和紙月的處境,就像隔了一層玻璃罩,兩人雖然在同一屋檐下,卻不會因為身份問題互相越軌。
紙月知道折木對妖怪避之不及,不會過多談及這些話題,她更關心地反而是折木的日常,例如以前的生活,相處的朋友之類。
有那麼一刻,折木覺得紙月把思念行舟先生的情感投射在了自己身上。
“我去問問吧,”折木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頭發,隻要不被扯進妖怪的事情中,隻是問個問題應該不打緊。
折木在夏目家吃完咖喱後,打算回家,在離開之前,他将洗幹淨的衣服還給夏目:“上面的血已經洗幹淨了。”
“麻煩你了,你的衣服還在烘幹,下次我帶給你。”夏目笑道。
折木正要點頭,冷不丁就聽見貓咪老師說:“你倆已經發展到互穿衣服的關系了?”
這話怎麼聽都容易誤入歧義,兩人面上都帶了點窘的表情,夏目最先反應過來,沒好氣地撓了撓貓咪老師的下巴:“老師你别亂用句子,會讓人誤會的。”
“唔哼~~唔哼~~”貓咪老師被撓得舒服得發出哼唧聲,也不再多說什麼。
折木告别夏目,回到自己家,一開門就看到坐在玄關上正在脫鞋的父親。
“哦,歡迎回來,奉太郎。”父親朝折木打了一聲招呼。
“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了?”
“原本是這樣打算,不過雨下了不到五分鐘就停了,感覺是被雨神捉弄一樣。”折木父親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保持樂觀的心态。
“你手上拎着什麼?”
“塔子阿姨做的咖喱,她說做多了讓我帶回來吃。”折木說道。
“Lucky~正好我還沒吃晚飯。”
“又沒說是給你吃的。”折木是這麼說,但還是把手中的保溫盒遞給父親。
父親笑意滿滿地吃起了咖喱,并饒有興趣地觀察着折木的表情:“看來你和隔壁的小子相處得不錯,已經成為朋友了?”
折木愣了愣,好似才聽懂問題的内容,慢悠悠地敷衍道:“算是吧。”
實際上,到底怎樣才算得上朋友,折木在這方面的界定就很模糊,像他和裡志從國中就在一起玩了,具體什麼原因他記不清,或許是被彼此超然古怪的個性所吸引也說不定。
而夏目……折木說不清,他隻是有預感如果和對方繼續深交的話,自己的節能主義會很難保持下去。
“那就好,我還怕你會因為交不到朋友而變得獨來獨往。”
“要你管。”
“什麼時候把他帶回家來玩?我可以帶你們去我的工作地逛逛哦。”
“……”
折木用關門回答了父親的追問,再這樣下去,簡直沒完沒了了。
房間裡,紙月正坐在窗前看風景,見他回來了,幽幽地開口:“你回來得好晚。”
“要怪就怪外面那場雨。”折木說得簡而意赅。
“那不是雨哦,那是一個叫“目渺”的特殊妖怪,它的眼淚有淨化污穢的作用,隻是看上去和雨水很像。”紙月的臉化作一個陰險的笑容。
果不其然,她就樂滋滋地欣賞到折木一臉難受便秘的表情,任誰聽了自己被妖怪的眼淚淋了一身都不會好過的。
“别擔心,它們形體缥缈如雲霧,流的眼淚也不會對人們有什麼害處,一般隻會在狐狸娶親或迎神儀式的場合出現,不過……”
紙月将視線又轉移到窗外:“這場雨對妖怪來說可是某種催命符啊。”
折木聽得表情一僵,他走到紙月身邊,朝窗外看去,果然有幾個小妖怪躺在那奄奄一息,連動都動不了。
“再來一場雨,它們應該連今晚都挺不過吧。”紙月抱着看熱鬧的心态說着。
“你不救它們嗎?”
“它們與我毫無關系,為何要救?”
紙月目光無悲無喜,似是在漠然地看着外界的一切,内心毫無波瀾。
折木抿了抿唇,的确,這些和他,還有紙月都沒有關系。
絕對不要和妖怪有什麼牽扯,他是這麼在心裡決定的。
準備拿出作業開始做題,做了不到十分鐘,折木的注意力卻怎麼都不集中,他瞅了眼還在故自賞夜的紙月,決心已經開始變得搖搖欲墜了。
想說服自己不該多管閑事也沒用,既然看見了,就沒辦法當做看不見處理,他沒和紙月說話,拿了把傘徑直出了門。
“明明不想卷入妖怪的事,結果還是忍不住去管了,”紙月一直守在窗戶邊如,寒星一般的目光穿透折木的背影,落在十分遙遠,遙遠到不可捉摸的地方,“和行舟很像,但又不一樣。”
“真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