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對于一般人而言這是很愚蠢的問題,不過由于恐懼死亡,人們轉移焦點争論一些形而更了不起的事情,比如:神,天堂地獄,或者黃泉奈落。
為了捍衛各自信仰的真理,人以神之名行惡之事,混亂四起、群魔亂舞,但是關于死亡的盡頭卻始終無解。
折木這麼想也是因為現在的情況。
跟着幽靈的隊伍,很快來到了一處熟悉的場所,折木望着腳下的風景,驚覺自己就站在八原之上,來自俯瞰的沖擊性的情感讓他産生了不真實的錯覺,仿佛隻要向前再踏一步,他就能墜落而下,迎接那未知的世界。
而當他真的有那樣的想法時,他才想起自已目前也變成了幽靈,而死亡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短暫桎梏的痕迹。
折木心情複雜地收回視線,繼續混迹于幽靈的隊伍之中。
鼠僧說過,當人類被神隐後,生與死的界限就會變得模糊,身體就會處于虛無的幽靈狀态,他們無法感知外界,也無法被外界容納。
成為“幽靈”的時間越長,意識就越容易脫離肉//體,慢慢地,就會隻剩下軀殼,徹底淪為行屍走肉,對人類來說,就跟死了沒什麼區别。
聽完鼠僧描述着他們之後會變成的結局,折木的心就像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甚至憤怒優于理性,讓他對所謂的“公主大人”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厭惡。
“我們要做的就是趁意識還清醒的時候,想辦法離開這個通道,否則到了三笠山就徹底結束了。”
鼠僧也看向了他們腳下廣袤的林海,此時就是他們逃生的關鍵時候。
“我教給你的密咒記牢了嗎?”
鼠僧不愧是在佛寺修行的妖怪,早就在被“公主大人”強虜來後,就開始思考逃生的辦法,有了折木的加入,接下來成功的可能性會大大提升。
折木點頭,對方教的法咒有些饒舌,但他還是盡可能地記住了。
“那麼開始吧。”
鼠僧小聲說着,混雜在隊伍中央,兩人蹲下将手掌貼在通道内,同時嘴裡輕聲念起密咒。
折木感覺到包裹自己身上的水開始微微震動,像是被口中的聲音切裂般,腳底的通道竟然形成了一個缺口。
“跳!”耳邊傳來鼠僧的叫喊,折木也沒想太多,跟着對方跳了下去。
降落的過程中,沒有感受到風的流動,但有股對夜晚來說相當異常的寒氣觸及到他的身體。
“有兩隻小老鼠逃了出來啊。”頭頂傳來女聲。
折木擡頭看去,隻見那個将他帶入隊伍的花袖和服女人面朝自己,以非常恐怖的姿态朝他們襲來。
折木隻覺得以前和裡志看過的恐怖片,都不及此時此景更讓人驚駭。
“同我回去,否則我現在吃了你們!”女人厲聲道。
“小子,别慌!”
鼠僧單手結印,口中喃喃念着繁雜的法咒,朝女人劈去。
對上還隻是靈體狀态的鼠僧,女人整個身體如同一條靈活的魚,扭動身軀,輕巧躲過鼠僧的攻擊。
她的臉有那麼一點變圓,四肢細瘦而有力,從下颚到眉眼被魚鱗所覆蓋,透着非人的輪廓。
女人對鼠僧不癢不痛的行為沒什麼興趣,她的目的還是在折木身上。
放走一隻老鼠,可以。
但為了公主大人,這個擁有神明氣息的人類,絕對不能放走。
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後,她手上的動作更加堅決。
就在她馬上要抓住折木的時候,眼前的少年的氣息忽然變了。
半空中,氣流如煙似霧,甜美的花香倏地散開。
折木眼中的綠色妖豔異常,熠熠生輝,他沖着女人露出輕蔑的笑容,做出将弓舉至頭頂的動作,持箭的右手保持一動不動,隻有左手握着一股氣力往女人的方向伸去。
女人暗道不好,扭動身子要躲過去。
卻在少年等待“離”的這段時間被風裹着四肢動彈不得。
大約五秒後,折木松手了……“嗖”地破空聲,女人被無形的利箭貫穿。
被撕裂半個身子的女人慘叫着喊着“公主大人”。
話音剛落,十幾條個影子映照在“折木”鮮豔的視網膜上,像是人型的剪影浮現在他眼前,同時四周響起一片冰涼的摩擦聲。
原本沉沒在隊伍裡幽靈齊齊出動,它們的身體像是被看不見的絲線操縱着,手中拿着閃爍着白光的燈籠,不論從哪個方向都被它們擋住,在這群幽靈的眼裡完全沒有理性的光澤。
看它們的樣子,應該是被那位“公主大人”操縱了。
“這就是你的伎倆麼,一個邪魔歪道玩弄他們的身體到底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