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木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看了枕邊的鬧鐘,時間是晚上七點。
确實如紙月所說,屬實怠惰了。
但折木懶得反駁這點,他可是經曆“大戰”而歸,隻是怠惰這幾個小時根本算不上多大的罪過。
“睡美人終于醒來了?”已經将窗邊當做自己的固定雅座的紙月懶散地揶揄他。
折木仍舊保持懶怠的狀态,一點也不想理會她的嘲弄,隻是活動身體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身心都變得充實多了。
連倒不是自己身體以前有多不好,他感覺五官都變得異常清晰,甚至連樓下老爸打開冰箱喝咖啡的聲音都聽得到。
用中國那邊的古語來說,這就是打通任督二脈的狀态?
體會到這種少有的感覺,折木的心情算是不錯。
他轉頭問紙月:“晚飯想吃什麼?”
紙月用不知從哪掏出來的扇子抵住下颚沉思道:“鳗魚飯……不,夏天的話應該以清爽的荞麥面和冷奴豆腐做下酒菜,水羊羹和冷涮肉也很适合,再配上清酒的話,那滋味自然是……”
“好了,我知道了,荞麥面是吧。”
折木快速堵住她繼續報菜名的念頭,立刻下樓去廚房。
折木老爸正在看報紙,注意到折木下來,舉了舉咖啡:“要來一杯嗎?”
“不了,我不想熬夜。”折木從冰箱裡拿出荞麥面,掂量了下分量,确定自己和紙月夠吃,就開始煮面流程。
“你從昨晚睡到現在,精力肯定是超越了全日本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類,如果你晚上還能睡着,那我就要懷疑你是不是被考拉的精怪給附體了。”
老爸喝咖啡之餘,不忘揶揄他。
“别突然講這種無聊的笑話。”
“哪有,我工作那邊可是有很多妖怪見聞,被狸子或者狐狸附身可是非常常見的現象。”
折木心裡一跳,機械地擡頭:“你是故意糊弄我的吧?”
“哪有。”老爸下意識用了本地方言,在折木無語的目光中,他尬笑地合上報紙,決定轉移話題。
“奉太郎,你明天有空吧?”
“嗯。”折木點點頭,聚精會神地盯着荞麥面在水裡起起伏伏。
“要不要跟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說不定真能見識到真正的妖怪呢。”
“不要。”
折木一聽到妖怪,興緻全無。
“可你明明說明天有空吧?”
“我也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有沒有空。”
“真是會投機取巧,這樣吧,隻要你去,我帶你去當地的溫泉旅館怎麼樣。”老爸不死心,甚至開出了非常誘人的條件。
折木有些動搖,但還是堅持原則不松口。
“還有懷石料理。”
“……”
“那裡還有一片櫻花林,夜晚在那裡散步的話,可是能欣賞到絕景哦,你不想親眼看一看嗎?”
“……好。”
“感覺你在咬牙切齒。”
“沒有。”
被老爸用花言巧語打敗後,折木擡着荞麥面和醬油杯,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起來真不錯,不過,你還欠我一瓶酒。”
紙月整理好自己的衣擺,坐派極為優雅,她擡起醬油杯,将冰涼的荞麥面放到裡面小口小口地唆食。
“别指使未/成/年給你買酒。”
折木一邊說着一邊打開書包,既然明天要外出,那麼作業肯定要提前寫完。
“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明天要外出的地點在哪裡?”紙月問道。
“在新幹線那邊的山林,最多半個小時的車程。”折木算了算時間随口道。
紙月兩條黛眉微微一蹙:“那個地方也在八原的範圍,妖怪可不少。”
很快她又舒展眉頭,将剩下的荞麥面吃完,豪邁地開口:“不過有我在,倒也沒什麼問題。”
雖然有過讓折木不靠近八原的想法,但折木絕不會如她所願束縛在此地。
隻有不斷去邂逅和相逢,人類才能成長起來,才能因此變得強大。
這是行舟曾對她說的話。
折木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麼,完全搞不懂紙月的想法,幫她收拾碗筷準備出房間時,紙月在他身後說道:“你可以試着邀請夏目一起去。”
折木有些驚訝回頭:“為什麼?”
“和他多接觸接觸總是沒錯的。”紙月自信說道。
是這樣嗎?
夏目和自己是同齡,卻總是為不相幹的事奮不顧身。
三笠山的事還曆曆在目,他不清楚對方是為了平息妖怪的事件,還是專門來救他,又或者是兩者皆有。
要是還是神山市的自己,可絕不會是那種會讓麻煩包圍自己的人,而對方卻是與之相反,完全走在截然不同的道路。
可最近,總是會有那麼一刻,折木偶爾想停下來,回頭看看夏目,對他的世界産生那麼一點好奇。
想到這裡,折木别扭又煩惱地搖了搖頭。
這大概是因為和妖怪接觸多了才有的心思吧……但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放棄自己的平靜生活。
所以一定要□□地度過高中——
“奉太郎,你朋友來找你了!”